“她不想跟我說話了嗎……”方宇明已經泣不成聲，從他沙啞的聲音中仿佛能看出電話後疲憊的臉。
宋聞謙默了會兒，“你自己看着辦吧，這件事先别讓你家裡人知道。”
酒後亂性并沒什麼，可錯就錯在對象錯了，還是強制人家的。
“…我知道。”
挂完電話，身後傳來微弱的腳步聲，接着是你帶着睡意的困惑聲。“聞謙？你怎麼站在陽台？”
宋聞謙轉過身，見你穿着他買給你的粉嘟嘟de睡裙，帶上滿意的眼色多打量了你幾眼，“是我吵到你了？”
“沒有。”你反應過來，“你是在跟人打電話嗎？”
這都多少點了。
陽台的男人打開玻璃門進來了，面色淡然，眼色在看向你的時候多了分柔情，他緩步走到你的面前伸手摸摸你的頭發。
“……”
本就亂的頭發更亂了。
在你發愣期間，他接了杯水，下一秒卻是身形微頓，轉而看向你，問道。“喝水嗎？”
你迷糊地看了眼他手中的水杯，點頭接過，“我剛剛還想接杯水來着，你真懂我。”
他突然笑了，笑得有些意味不明。
“啊，是啊。”
在你喝水的空隙，他直直地盯着你看，眼神略顯詭異。
他很少會在夜間喝水，但就在剛才，他感受到不同以往的，明顯的渴意，而這股渴意，在你喝下後如同根本沒有出現過般。
他并不意外。
在你出現後，他身上出現種種奇怪的感覺：比如看到某些東西會感到渴望，會不由自主地去買，尤其是吃食類，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食欲并不強。
但他并不讨厭這種感覺，甚至有點歡喜，有點茫然，甚至有點失措。
唯有跟你待在一起，那些最炙熱原始的需求才會緊緊包裹着他，讓他覺得自己終于像了回人。
他緩緩垂眸，手輕輕撫摸你的臉龐，心底空蕩蕩的一處陡然間被填滿。
真乖啊……
次日中午，宋聞謙二話不說，直接把你推上車開到你說的地點。
火鍋店裡的東西那是勁道火辣，你和宋聞謙在雅間裡吃得很暢快。
沸騰的熱氣哄打你的臉龐，你眼睛亮亮的，嘴唇紅得微微腫起來。宋聞謙沒你那麼吃辣，要在清水裡涮兩遍才吃得進，可嘴巴比你還要腫，不知道的以為他吃得比你還多。
“果然金針菇才是我的最愛啊！！”你一邊吃一邊流淚。
那咬在口裡的金針菇滑滑嫩嫩，辣意通過口舌傳遍身體，麻得你忍不住張嘴通過呼吸來緩解，你的臉開始熱起來，不由得伸出手扇了扇風。
你決定下次還要來這家吃，吃到你膩為止。
吃得肚子都圓鼓鼓的，有點難受，宋聞謙就點了杯酸梅湯。
“喝點，緩解肚脹。”
……
吃飽喝足，你滿足的躺在副駕駛上，拍了拍圓鼓鼓的肚子，看着車窗外車輛來來往往，宋聞謙沒有出來，他還在店裡跟經理交談。
商業互吹嘛……
等他鑽進車裡，看到你軟癱在副駕上的模樣笑出聲，然後身形向你傾斜，同時你感受到某股熟悉的熱流，原本眯着的眼睛瞪大起來，他拉過你的安全帶，咔嗒一聲進卡扣裡。
“……怎麼了？”他正過身，見你還是一副瞪大眼睛的樣子，有些不明所以。
“我，我……”
你側過頭，見宋聞謙一邊抽空嗯了一聲，還一邊将頭伸出窗外倒車，頓時感覺自己的臉頰燒紅。
“我可能，列假來了。”
宋聞謙立馬就懂了，臉變得僵硬，半晌，他才開口說。“疼嗎？剛才還吃了火鍋。”
你搖頭，“我一般都不痛經。”
他看了下你，把車開向藥店附近，給你買了包衛生巾後，帶你來到公共廁所。
廁所很幹淨，每天都有工人打掃，隻是你的運氣不太好，剛打開門就看見一地的血。坐在馬桶上的女性表情痛苦，腳下還躺着她剛生出來的死嬰。
你直接瞳孔地震，立馬關上門，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進了最邊上那間，貼好後你走出來，對外面站着的宋聞謙誠懇說道。
“裡面有個孕婦生了”
宋聞謙也直接瞳孔地震，像是努力消化般沉默兩秒，掏出手機直接打給120。
重新坐回車上，你的腦袋裡卻不斷地浮現剛剛在廁所裡撞見的那一幕，你搖了搖頭，一股惡心感和眩暈感慢慢襲來，半晌着肚子一陣陣的抽痛。
以前不痛經的……沒想到這一次居然痛經了。
宋聞謙半夜是被疼醒的，他捂着頭發點開床前台燈。小腹傳來陌生且持續不斷的墜痛感，更甚者喉嚨間，還有隐隐的作嘔。
他起身，白着臉來到你的房間面前，敲了敲門。
不一會兒，裡面就傳來你有氣無力的聲音。
“诶～怎麼了…”
宋聞謙皺起眉來，他直接打開房門，點亮燈就看見你慘白着臉躺在床上，仿佛将死之人。
“……”
“你等着。”
他丢下這一句，匆匆離開。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你意識模糊期間，有雙手伸進你的被窩，隔着睡衣把你環住，你感受那雙手傳來源源不斷的溫熱。
“……睡着了嗎？”耳邊傳來略帶冷清的聲音。
是宋聞謙的聲音。
你睜開眼，努力地看清他的面容。“沒有。”
“我給你煮了紅糖姜水，快起來。”
他的手穿過你的腰後，微微用力，把你托起來，你有些不滿的嘟嘟嘴。
“我不喜歡喝紅糖姜水。”
宋聞謙見面前的人還耍着小性子，好笑得看着你。
“什麼時候了，不喝你今晚睡不着的。”
他的嗓音偏冷，但面對你卻仿佛帶着無盡的包容與耐心，讓你不由得恃寵而嬌。
“不喝！真的不好喝！”
宋聞謙歎氣，皺起眉頭，怎麼感覺自己就像在哄女兒一樣，他臉色一凝。
“你聽話好嗎？”
意識到對方面色不對，你立馬安靜下來，低頭把宋聞謙手裡的那碗紅糖姜水噸噸噸地喝起來。
忙碌了一個小時，你終于躺床上睡着了，宋聞謙把碗放回廚房，走到你房間的門前，本想關上的，可不知道怎的，一種無形的力量牽引着他，他又走了進去。
房間燈在宋聞謙出去時就關上了，然而月光透過窗戶又照了進來。床上的女生呼吸平穩，慘白的臉色也恢複了血色。
他走到你的面前，俯下身，溫熱的大手覆上你的臉龐。
有點涼。
但他身體的不适已經消下去很多。
他定定地看着熟睡中的你半晌，低頭在你的額頭上落下克制的一吻。
“有時候覺得，你就是我身體的那根肋骨。”他獨自喃喃。
過了幾天，你列假終于走了。到公司的沒一會兒，你就按捺不住地下樓去找餘光。餘光就是當初你第一次公司時偷閑吃蛋撻的男人。
很顯然，你跟他一樣都喜歡吃，能聊的話題自然就多。
你們正聊得嗨皮，突然有種被冷血動物盯上的毛骨悚然感，你側過頭，對上男性黑幽的眼神。
“……聞謙？”你愣了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他不是在開會嗎？那麼早就結束了？
宋聞謙直勾勾地盯着你，不，應該是你身後的那個男人，他還沒有意識到老闆的出現，恨不得把頭埋進飯裡。
你看不過去了，伸手頂了他一下。
他咳嗦幾聲，擡眼看來，身體反射性地站直，聲音緊張到結巴。
“宋，宋宋總！”
宋聞謙默默地看了他幾秒，又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表，聲音平靜。“你浪費了三分鐘，而我的公司不養閑人。”
“聞謙……”你不知道怎麼得，有些心虛。
他卻并沒有看你，直接越過你離開了。
你愣愣地轉過頭去看他的背影。
他走了幾步，你仍然沒跟上去，最後，他前進的腳步一頓，直接轉頭向你走來，一把抓住你的手就走。
“我說這幾次開完會怎麼都看不見你。”宋聞謙冷笑着說。
你擡眼看去，望見他帶着嘲諷的臉，那雙淡薄的丹鳳眼眼裡似有複雜的神色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