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的林旸将刀壓的更低了：“繼續說，那小孩叫什麼？所謂‘客人’又是什麼人？”

“那小孩叫小陸昊明，那客人大概是被所謂‘王水’疫苗吸引而來的人吧，反正看着都挺有錢的，各個開的都是豪車……但是比起您的還是差遠了。”

“謝謝誇獎。”伊裡斯特高興地說。

“你知道他們怎麼交易的嗎？”

“這種事我怎麼會知道我就是一街道混混……”

聽罷，林旸撤走短刀遞給站在一旁看戲的伊裡斯特，站起來順路又給了那人一腳，憤憤地說：“滾吧。”

那人連忙扶起躺在一旁地兄弟，一瘸一拐屁滾尿流地走了。

“看不出來，你黑吃黑還挺有一套的。”伊裡斯特用軟布擦拭着那布滿血迹和指紋的短刀，說：“你不會在一起沒進特安部以前幹的就是這事吧？”

“可能吧。”林旸望着他那因為血迹飛濺落在發梢的暗褐色血污，不自禁的将手指覆了上去撚了撚那血污。

如果他的眸子是黑色的，頭發也是黑色的，好像真的有點像那個人。

昏暗的街燈僅僅隻能看到他那挺立柔和的五官，睫毛因為疼痛微微扇動，但眼裡卻是不容忽視的堅毅和提防。

那年那個人好像也是在這樣的街巷裡，手握一把短刀，發梢上還沾着些許血迹。

他站在陰影下，沖着自己平靜地說：“林旸，不要擔心我，快跑。”

“伊裡斯特，你長的好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

伊裡斯特一愣。

“我長的像很多人，但眼下并不是我們探讨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們現在應當繼續追查‘王水’疫苗的消息。”伊裡斯特撇過頭去不在看林旸。他從衣兜裡拿出紙巾拭去那血迹，動作卻有些僵硬。

“他在逃避話題。”林旸心想，“這是他第二次讨論這個話題。”

但眼下的确不是讨論這個話題的時候。

這個案子不會那麼快的結束，他還有很多時間去調查這位從天而降的“指揮官”。

回到車裡的兩人異常安靜，誰都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

伊裡斯特在在理由車帶的VR眼鏡分析着什麼，林旸便拿出自己的手機，向那備注為一塊磚頭圖标的人發了一段對話。

“幫我查查伊裡斯特·簡這個人。”

“你真把老子當磚使？”那人幾乎是秒回，順路還給林旸發了一個醜萌醜萌的黃色小鴨子的表情包以示生氣。

“求你了。”

“……你等着”

興許是模拟完了，伊裡斯特取下眼鏡将其放回，他疲憊地攤在駕駛座上，依然不說話，然而沒過多久，一陣肚子咕咕叫的聲音從駕駛座傳來，打碎了這片沉默。

是伊裡斯特的肚子在叫。

“九點了，你說這個點食堂還有飯賣嗎？”伊裡斯特捂着自己還有些隐隐作痛的肚子尴尬地問道。

“肯定沒有了，我剛才看着那條接上還有幾家飯店開着，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兒，我去看看。”林旸示意伊裡斯特打開車門後自告奮勇地承擔了外出覓食這件事。

夜晚的b區比a區更加荒涼一些，林旸轉了好幾條街，卻發現剛才自己看見的那幾家飯店早已落燈關門，惟留那家人人藥房的紅色牌匾一閃一閃地在這空蕩蕩的街道裡提醒着林旸它的存在。

鬼使神差般的林旸再度踏進了那家藥店。

依舊躲在前台後面偷偷地打量林旸的陸昊明直到發現他的身後沒有跟着伊裡斯特後才畢恭畢敬地從前台走出來，畏手畏腳地給林旸遞了一根煙小心翼翼的問:“king，那人是怎麼回事？剛才聽盧平說您的意思是準備放棄這條線嗎？”

“你們這次太張揚了，下次注意點。”林旸接過那根煙并且擡起手臂将其夾在手裡示意他替自己點煙。

但那隻有一米六幾的陸昊明又哪裡點的到他的煙。幸好他反應還算不錯瞬間明白了林旸那未吐出的暗語，低下頭來惴惴不安地說:“我知錯了，下次不會再犯那麼低級的錯誤了。”

林旸用餘光掃了一眼那抖得和個鹌鹑一樣的陸昊明，将那隻夾着煙的手才降到了他所能夠得到的位置，等待着他下一步動作。

陸昊明生怕自己怠慢了king，連忙從兜裡拿出那便利店十塊錢的打火機替他點上。

林旸擡起手來深深地吸了一口後又吐出陣陣白煙，帶着沙啞的語氣說：“這次我就不追究了，但這條線先不收，我要留着釣條大魚。”

“是。”陸昊明連忙應和道。

“對了，盧元和盧平是不是去醫院了？”林旸突然問道。

“對，盧平說您身旁那位‘野狗’下手實在是太狠不去醫院不行，您有什麼事要吩咐嗎？”

“那他兩的飯是不是沒吃，沒吃的話給我吧我還沒吃飯。”

“啊？”那小孩瞬間愣在原地，帶着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望着他們這位傳說中陰晴不定的king，說：“可是那兩盒飯可能已經有些冷了。”

“我不介意，拿來吧。”林旸将那支燃盡的煙蒂按滅在煙灰缸中，目光卻停留在那前台上的那個不鏽鋼盒飯裡。

于是，陸昊明就這麼目送着king拎着兩個自己小弟未動的保溫飯盒走入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