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林旸。”
白熾燈閃爍的白光打在伊裡斯特的臉上,為他那本就柔和的五官鍍上幾分淩厲。
“這話不該我問你嗎?”林旸本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剛剛被伊裡斯特猛地一摔鬧得本就有些惱,再加上他這副無由的指責,更是讓他有些莫名其妙。
案子是他要查的命令是他下的結果現在反倒懷疑起自己來了。
林旸一改往日的平易近人的語氣,再度換上了那副不久前才顯露過一次的兇戾,強行掰開伊裡斯特的手,反手将人抵到牆上隔着防護服貼着他的額頭說:“根據你剛剛的說法,那‘毒蛇’不僅和你認識,還十分介意你被利用,那麼親愛的指揮官伊裡斯特·簡,您能不能先告訴我,你和‘毒蛇’之間到底是什麼關系?”
伊裡斯特興許也沒想到事情的發展居然會演變為這樣,他的眼裡劃過一道厭惡撇過頭去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卻被林旸強行掰着下巴不得不與他對視。
“你的資格不夠,小鬼。”伊裡斯特一字一句地說:“關于‘毒蛇’的一切情報是上城區的機密,你個下城區的副部長,有什麼資格向我詢問這個問題?”
“那麼很抱歉既然您的态度是這樣,那我也将拒絕和貴部門的合作,以我下城區特安部副部長林旸的名義。”林旸甩開鉗制着伊裡斯特的手,大步離開了藥店。
很多時候人總會在說錯了話後才會對着背影追悔莫及,而此刻的伊裡斯特也正是如此。
剛才被林旸猛甩開的那一下他的腰部磕到了玻璃櫃的櫃角,撞地他生疼,可相比于那顆跳動急促地心髒來講那也沒有多疼。
他不想把事情搞成這樣的。
在伊裡斯特的計劃裡這件事的結局應該隻是“王水疫苗”被查封,陸昊明借用林旸的手成功恢複上城區身份,而他成功斷掉易然在下城區的一條手,阻礙易然對自己的掌控。
明明一切的一切都在自己的規劃之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到底是中間哪一個步驟出了錯,原本隻是借着經營盜版藥品為掩護的線人陸昊明莫名其妙地成為了野火裡的“knight”,而那明明應該由林旸去揭開的工廠卻莫名燒毀。而那具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喪屍……
伊裡斯特的腦内一片混亂,他越來越搞不清現在的狀況,到底是為什麼?
但比起混亂,他内心更多的是害怕。
他怕林旸認出那一具喪屍,更怕林旸真的和易然說的那樣身份不幹淨。
所以他少有地暴怒,焦慮,急躁,遷怒了林旸。
“起來,别在這裡蹲着,礙眼。”林旸的聲音從伊裡斯特的頭頂傳來:“小心一會兒被人家認成殺人犯。”
他擡起頭來看了一眼,隻見此刻的林旸依舊闆着臉,逆燈光下他的眼睛晦暗不明,伊裡斯特看不清。
“你……”伊裡斯特難得那麼狼狽,他不敢擡頭去看林旸,飄忽不定地躲避着林旸的眼神,跌跌撞撞地逃出了藥店。
·
這是林旸和伊裡斯特吵架的第三天。
林旸站在那一塵不染的寵物店店長辦公室裡,抱着手按照指令盯着那店長偷偷地發呆。
其實那天的終止合作不過也隻是林旸氣頭上的胡話而已,畢竟無論怎麼說人伊裡斯特都是自己的上司。
興許是那天關于那喪屍的疑惑點太多,又或許是當時伊裡斯特那咄咄逼人地語氣過于熟悉,林旸便一時間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将邪火撒在了伊裡斯特的身上。
這位指揮官身上的疑點實在太多,而他的樣子卻又實在像極了自己那位早已離世的初戀。這十年來他好不容易可以将那份不可說出愛戀和遺憾放下,卻又被那忽然出現的伊裡斯特再度燎起那份愛意。
他不允許,也不應該。
這份愛意借由他人所生出的愛意,不僅是對那個十年不曾在愛的自己的不尊重,也是對簡淩的不尊重。
“叮,你有新的外賣訂單,請及時查收。”
林旸的注意被那放在桌上突然響起的外賣機吸引,他撇了一眼那被用手铐铐住蹲在牆角的寵物店店長,說:“這機子是怎麼回事?”
“就是有外賣了呗,警官大人您知道的現在的下城區的食物早已處于幾度缺乏狀态,這些醫不好的死貓死狗拿去剁成肉泥做成肉餅挂個外賣餐廳,自然會有餓瘋了的人來收。”店長的語氣和表情都極度不屑,與牆上那挂滿了紅色錦旗的辦公室照相呼應,反而平白添上幾分諷刺。
“唉,下城區就是這樣,林副部長也不容易。”身前正在使喚别人的男人聽聞對話後熟絡地拍了拍林旸的肩,“我一直覺得林副部長這樣的人才被留在黃金城裡的的确确是有些屈才了,不知您有沒有興趣,來我那研究院裡幫忙啊?”
林旸皮笑肉不笑地轉過身來,望着眼前這位身穿白大褂紋着玫瑰刺身的研究院院長易然,說:“不了,你們哪兒去的都是些高知分子,我一介莽夫,去不了那文鄒鄒的地方。”
那院長倒也不惱,依舊挂着幾分禮貌性的笑說:“我聽上城區的人說那指揮官不是下來辦案了嗎,怎麼今天沒見到他?”
“這話說的人家畢竟是領導,領導不愛上班我有什麼辦法。”
“唉,這倒是,我當了幾年院長,把這件事給忘了。”易然遺憾地說。
講真的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絕對不會答應董默甯的替班請求來替她對付這研究院的笑面虎,流程繁瑣就算了話還賊多,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今天是來這團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