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簡淩是淚失禁體質嗎?
林旸記不得了。
好像在自己的記憶裡,簡淩是不會哭的。
他總是那麼溫柔地牽起自己的手帶自己從某個街巷回到那個充滿着各種生物标本的宿舍樓,然後從那擺放整齊的藥盒裡取出碘酒替自己消毒。而他講題時也是很溫柔的,不會像學校裡那些老師一般沖自己大喊大叫,指着自己的鼻子說他爛泥扶不上牆。
好像有一次簡淩生氣了吧?是哪一次呢?
是自己在學校門口偷偷抽煙被他抓了正着那次吧。
那時的簡淩氣壞了,他丢掉自己手上的煙用那雙穿着尖頭皮鞋的腳撚滅,闆着臉厲聲說:“誰教你抽煙的?”
“他們都抽,我試試怎麼了?”青春期的少年就愛和人反着幹,他态度越是強硬,自己也更加咄咄逼人。
“不是所有大家都在做的事都是對的,我教給你的東西都被喂狗了嗎?”
“對錯隻是你的觀念,我的觀念就是抽煙是對的,你少管我。”
然後簡淩的巴掌就落下來了。
那一巴掌打底極狠,林旸的臉瞬間就腫了起來,簡淩的眼神裡是痛心疾首,他說:“你叫我一聲哥,我就管你一天,你下次在抽煙被我抓到,我就當街打爛你的嘴。”
好像那一次簡淩的眼角也是紅着的。
“你真的好像他。”林旸喃喃自語着:“哪怕是這些與生俱來的體質。”
·
伊裡斯特給林旸留了半筐他親手洗幹淨的草莓,林旸将它全數熬成了草莓醬,放在從上城區帶來的玻璃罐裡,準備今年過年的時候帶回去吃。
自自己來下城區後便再也沒回去了,剛好今年多了份契機,便回去看看吧。
那個家其實是和自己在現在住的員工宿舍樓一樣,也是個宿舍,不過上城區的資源較好,面積也比現在這個大的不少。
其實他父母殉職的那一年那房子就該被收走的,但林旸舍不得那房子裡的種種回憶,最終在父母安葬後的第三天參加了被迫參加asw的選拔,最終保住了那套房子。
但奇怪的是,他對面那簡淩的房子并沒有被收掉,反而落到了科研院的手上,成為了科研院的臨時住所。
鐵鍋裡的草莓醬粘稠沸騰,林旸關上火裝罐,卻發現竟然還多了小半罐,他索性找了個小罐子将其裝進去,準備明天一起拿給伊裡斯特。
但就在這時,一個陌生号碼撥了進來。
“喂?”林旸拿起手機,聲音低沉。
“是我,Bishop。”電話那頭的人照例用了變聲器,在變聲器的加持下,男人的聲音極為古怪。
“老師。”林旸的語氣突變,加入了幾分尊敬他說:“這麼晚打來電話,有什麼事嗎?”
“那封邀請函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林旸連忙打開揚聲器翻出步晚清發給自己的掃描件仔細地看着。
“那封邀請函是我特意留給伊裡斯特·簡的,你把那封邀請函交給他,我想要和他在渡輪上見一面。”
“好的老師,那那場拍賣會我要去嗎?”林旸小心翼翼地詢問。
“需要,我已經安排pawn在門口接應你,時機成熟時,我需要你暴露你的身份。”
林旸一驚,他追問道:“為什麼老師?”
“野火的火種已經埋的夠久了,是時候借由這位地獄之人作為引線,點燃這把烈火。”男人沒有過多地解釋,他說完這句話後便挂斷了電話。
“地獄之人。”林旸重複着Bishop對伊裡斯特的那個稱呼,陷入了沉默。
這麼說是為了提示自己他是毒蛇的人嗎?
但似乎又不太對勁,老師是怎麼知道伊裡斯特?
自自己父母死後,林旸便接替了父母在下城區的另外一個身份——野火king。
那一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整個野火組織的指揮官們都在同一天發生了大大小小的意外,輕的就如Bishop和knight一般僅僅隻是發生了一起不算大的車禍,而重的則是感染黃金病毒發病身亡,如林旸父母。
那時整個野火群龍無首,而自己自然就被Bishop架上了king的位置,成為了他控制野火的斷臂傀儡。
不過後來經過林旸的内部清洗,Bishop的勢力也被他斷的七七八八,這野火自然又回到了自己手裡,不過由于那幾年他對自己的悉心教導,林旸依舊會對他尊稱一聲老師。但說句實話,這些年他并沒有親眼見過這位老師,自然也不知道為何他會與伊裡斯特認識。
夜深了,該睡覺了。
林旸将草莓醬放入冰箱裡,順路也将那團解不開的謎底抛出腦外,走進了浴室,洗漱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