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了水果以及玩具話筒準備解悶的林旸:“……”
水果是因為推背感太強沒敢吃的,玩具話筒是因為伊裡斯特放的都是搖滾曲沒機會唱的。
随着目的地的逼近,伊裡斯特的車速也逐漸放慢下來,他刻意地開啟了防彈系統,對死抓着安全帶不松手的林旸說:“你帶身份證了嗎?”
“帶了。”林旸戰戰兢兢地從自己的錢包裡取出身份證遞給伊裡斯特,就在他手指觸碰到身份證的那一刻,林旸的耳邊便傳來了一聲劇烈的爆炸聲。
飛濺的汽油混雜着人血以及各種碎片飛炸在伊裡斯特那亮紅色的車身上,粘糊林旸側臉便可看到的車窗旁。
伊裡斯特眼疾手快地接過身份證,神色如常地惋惜說:“看來又要洗車了。”
“不過檢查嗎?”林旸有些疑惑地望着周身那些被逐一掃射的下城區車輛。
“檢查什麼?”伊裡斯特譏諷地說:“這種時候如果不小心放進去一隻黃金喪屍,那可是要挂電視上挨罵三天并降職的。”
林旸選擇了沉默。
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人的道理他也懂,隻是對于他們而言,下城區的人民真的就和草芥一般,殺了就殺了,無人在乎。
伊裡斯特将車速放慢到四十碼,在過隔離區時,往日被強行要求下車接受檢查的流程也被簡化到局部掃描和身份驗證,不到十分鐘,兩人便拿到了屬于自己的身份徽章,成功進入上城區。
伊裡斯特熟練地将那枚徽章改造為袖扣,随意地别在自己的風衣裡的襯衫上。
伊裡斯特的徽章為金色紅四星章,别在袖扣雖有些大,但也不算突兀,随後伊裡斯特将導航系統打開,讓林旸輸入目的地。
“易靈導航系統為您服務,目的地上城區特安部總部a區宿舍樓一号樓,全程23公裡,預計到達時間下午五點四十二分,準備出發。”标準女聲的聲音因為導航的開啟出現在兩人周圍,伊裡斯特握着方向盤的手肉眼可見地愣了一下。
“怎麼了?”林旸細心地捕捉到了他的這份異常。
“你說的家,就是宿舍啊?”伊裡斯特緩慢起步,他沒有按導航跟随,反而轉上了旁邊的高速道。
“嗯。”林旸補充道:“我還有兩套呢。”
伊裡斯特沉默。
林旸從水果袋裡取出一支綠油油的青皮蜜橘一邊剝皮一邊向伊裡斯特說:“如果不是為了保住那套房子,我現在應該是在某個高校裡搞研究。”
青皮蜜橘特有的酸澀味在橘皮被撕扯開的那一刻彌漫在整個車廂内,伊裡斯特用餘光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起初我是想成為和簡淩一樣的大科學家的,後來他走時和我吵了一架,從那天起我就發誓我要成為比他還厲害的科學家把他比下去。”林旸将内裡白裡透橙的果肉整個地取出,“不過這個夢想最後破滅了。”
“為什麼?”伊裡斯特追問道。
“因為我發現我根本看不懂簡淩寫的論文。”林旸悻悻地說:“你知道嗎?我曾經以為數學就是這個世界上最變/态的東西,直到我遇到了簡淩的論文。”
伊裡斯特:“……”
“你知道那個東西在我眼裡是什麼樣的嗎?”林旸不爽地将那橘子掰下來一瓣丢進嘴裡,義憤填膺地說:“每個字我都認識,怎麼排列在一起我就不認識了?”
伊裡斯特突然明白為什麼林旸會對那篇喪屍審美的文章記得如此清楚了,因為這是他唯一一篇概念沒有那麼多的文章。
酸澀青橘味在這一刻仿佛成為了林旸内心裡最好的映襯,它跳躍着湧入伊裡斯特的鼻腔,向他抗議着自己的不滿。
“那你怎麼進的特安部?”伊裡斯特試圖改變話題。
“我父母死了,特安部要收回那間屋子,我舍不得,就休學去參加asw準備通過特殊通道加入特安部。”林旸又掰下一瓣,說:“結果等我拼死拼活地進入特安部以後他們才告訴我,這房子是可以買的。”
“不過我那時沒錢,也買不下來,後來賺了點外塊有錢以後,便順路把對門的那間也買了。”
伊裡斯特的車速在這一刹那降了足足十碼,好在他開的不快,所以沒有林旸那樣明顯,但還是被林旸捕捉到了。
車内的酸澀味在那一瞬裡突然變味,質疑的苦澀以及懷疑瞬間充斥了整個車廂。
“小心看路。”林旸好心地對有些發愣的伊裡斯特說:“前面那個路口下高速路,然後左拐就到了。”
伊裡斯特不在說話。
這樣的氛圍一直持續到二人進入停車場,由于車實在太髒,伊裡斯特便隻好叫人來把車開走去做保養。
由于林旸的行李實在太多,伊裡斯特不忍看他一人搬弄那個行李,他隻好幫他分擔一個較小的行李箱,慢他半步地跟在林旸身後。
在路過兒童活動區時,一陣恰好的微風吹過,許久未經保養的兒童遊樂設施也跟随着風咯吱咯吱地晃動。
林旸有些出神地望着那晃動的秋千,他忍不住停下腳步,扭過頭去偷瞟一眼跟在身後的伊裡斯特。
可他居然也在望着自己。
被墨鏡遮蓋的藍眸波瀾起伏,他似乎在透過自己的雙眼睛,去看被他隐藏的過去。
“伊裡斯特。”林旸叫住他,“你在透過我的眼睛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