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伊裡斯特想救我,還是簡淩想救我?”林旸看着他和簡淩七分相似的五官,感受到了深深的惡心。
“簡淩已經死了,想救你的是伊裡斯特。”伊裡斯特從風衣口袋裡取出那支激光劍,他一邊調好參數一邊在林旸的耳邊說:“九點鐘方向的女性是和躲在車棚後面的男性均是毒蛇指揮官,他們分别為第四号和第五号,而我是位居二号,所以隻要不暴露弱點,我們可以從他們手上成功逃離。”
“你……”林旸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伊裡斯特,他還想說什麼,但已經被提前闖出去的伊裡斯特給攔住。
伊裡斯特本就是被易然造出來的戰鬥機器,哪怕是在兩面夾擊的情況下,依舊不影響他的發揮。
手上隻有短刀的林旸決定先解決生後的喽啰,在五人拿槍一人拿刀的情況下,林旸也依舊在這場包圍站裡占據上風。
短刀快進快出,帶出的血液侵紅了林旸的咖色外套,林旸反倒嫌外套礙事,在彎腰撿槍時乘機把外套脫了,直留内裡的黑色棉質襯衫。
那兩位指揮官大概也不是俗人,在對打的這段時間裡,伊裡斯特并沒有因為武器占據上風,反而還顯得些許吃力。
林旸沒有猶豫,他在解決完最後一人後便趕忙用槍幫伊裡斯特打掩護,但對方的配合幾乎天衣無縫,林旸的子彈很難瞄準,甚至還有幾發擦破了伊裡斯特的衣服,反倒給伊裡斯特帶來了麻煩。
“你說他會跑嗎?”今早看着還慈眉善目的江娟秀終于暴露了她殺伐果斷的本性,她在和男人的配合下終于打掉了伊裡斯特手上的激光劍,在激光劍落地的那一刻,伊裡斯特也被兩人反剪着手制伏在原地。
“伊裡斯特——”林旸擡槍想要瞄準,但在他疏忽大意時,他的後腰抵上了一把槍。
“不要動哦。”江春的聲音從林旸身後傳來,“腸子掉了就吃不到餃子了。”
“易然。”林旸咬牙切齒地說,“你果真是個瘋子。”
“謝謝誇獎。”江春擡起另一隻手,用槍将鉗制着伊裡斯特的兩隻手連同他的手臂一起打穿,他不滿地說:“别這麼壓着他。”
江娟秀和另外一位指揮官收回了被江春打穿的手臂,畢恭畢敬地向江春說:“對不起家主。”
“沒事,你們先去開車,我有事想和他們說。”江春望着伊裡斯特那兩隻因為子彈而血流不止的手臂,向林旸說:“沒有人可以救你了哦。”
“你到底想幹嘛?”林旸也目光也聚集在了伊裡斯特那無力耷拉着的雙臂上,他的鮮血順着黑洞洞的傷口從小臂留下,最終順着五指低落在地上。
嘀嗒,嘀嗒,嘀嗒。
哪怕是具有全愈合能力的克隆人應該也會疼吧。
“我沒想幹嘛。”江春松開了抵在林旸腰上的另外一把槍,“我隻是覺得你太蠢了,給你了那麼多提示都還弄不懂,所以我來幫幫你。”
“你所看到的這個人叫伊裡斯特,克隆代号Y6110,是仿生人Y6109的二代仿生人。由于Y6109代号簡淩的他突破了仿生人無法擁有感情的極限,于是我便給他塑造了更好的身體,讓他再度回到這個世間。”江春充滿童真的聲音不急不緩地向林旸解釋着伊裡斯特的身份,“無論是簡淩還是伊裡斯特 ,從本質上來講他都是我那個愚蠢父親與我的試驗品,但這具試驗品卻因為你這樣一個人産生了感情。所以林旸,你願意跳槽來到研究院成為我的得力幹将嗎?”
一天之内接受了太多打擊的林旸呆愣在原地,他不可思議地望着眼前低着頭的伊裡斯特,嗓子裡卻像是堵了一層棉花一般說不出話來。
“不着急回我,我是一個很大度的人,如果某天你回心轉意了,讓伊裡斯特聯系我就行。”江春從自己的頭發内裡翻出腦機接口,在江娟秀她們開車過來的那一刻将裡面的芯片拔下并抛給他們,将這具克隆體留在了林旸腳邊。
落日時的橘色殘陽落在了伊裡斯特的背上,他背對着陽光,低着頭并不說話。
手臂的疼痛對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更疼的是他跳動不停的心髒。
如果那日他沒有從實驗室裡逃跑,沒有自大地認為他可以騙過林旸,沒有簽下那份協議,是不是林旸就不會知道他和簡淩都隻是一串代碼的事實。
他不敢去看林旸的眼睛。
在簽下那份協議的那一晚,他也曾擔心過如果被發現會怎麼樣。
“很惡心吧。”暗紅的血痂還殘留在他的衣袖上,躲在殘陽裡的他閉着眼活動着逐漸修複的手臂,向站在自己對面的林旸說:“對不起啊,欺騙了你。”
他不應該撕破神明與惡魔的界限,妄圖獲得神明垂眸的。
“我不願意承認我是簡淩就是擔心這一天,對不起啊。”
他不應該徒生妄想,甚至想要得到神明短暫的愛。
同樣的地點,同樣的人物,隻不過這次沒有了茉莉花香,隻有萦繞在林旸鼻尖散不開的血腥味。
懷疑來懷疑去,懷疑過他到底是不是簡淩,卻從未懷疑過他到底是不是人。
可是那又怎樣呢?
當簡淩和伊裡斯特将林旸撿回去的那一刻起,在林旸心裡,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逐漸恢複了知覺的伊裡斯特再一次準備落荒而逃,還不等他轉身,他的手臂便被一雙強有力的手握住。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林旸将伊裡斯特從後面抱住:“是我沒有找到你,是我沒有認出你,是我懷疑你,欺騙你,利用你。”
“哥,和我回家好不好?”
時過境遷,當年那個什麼也做不了的孩子終于可以攔住那個匆匆離開的背影,将他擁在懷裡,求他留下。
“我不在乎你到底是人還是仿生人,我隻在乎我哥要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