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裡斯特淺笑一聲,“那麼大一塊原石就被你打成了這兩玩意兒,真是暴殄天物。”
他雖這麼說,但還是伸出了無名指,讓林旸為他戴上。
林旸的動作虔誠而又溫柔,但在戒指剛好卡在指根的那一刻,他卻不滿足地用力又往下摁了一下,在确認大小剛好後才滿足地又在他戴着戒指的無名指上缱绻地留下一吻。
伊裡斯特不知道的是,這枚戒指裡藏了一枚微小的定位芯片,和伊裡斯特給林旸的那隻手環一樣,隻要他不将它摘下,無論他去哪裡,林旸都可以找到他。
他再也逃不走了。
這枚戒指是屬于他們的象征,那些觊觎伊裡斯特的人都會因為這枚戒指有所退卻。
“戒指都帶了,是不是該把伊裡斯特這個名稱換一個了?”伊裡斯特擡手單手捧住林旸的下巴:“叫聲老公來聽聽?”
“老公。”林旸坦然地叫了,“但是我覺得叫哥你會更敏感一點。”
于是在伊裡斯特離開時,林旸的臉上又多了一個肉眼可見紅色的巴掌印。
不過伊裡斯特也沒好到哪裡去,他在走時又被林旸按在牆上狠狠地親了一次,直到又被林旸咬破了嘴皮,他才從林旸手上逃走。
太可怕了,當年那個随便說兩句就面紅耳赤的小孩去哪了,現在這個怎麼一言不合就按着人親啊?
這次的落荒而逃不是心虛,而是害怕。
·
研究院塔頂。
才從特安部回來的律師呆站在易然的辦公室中心,他空洞的雙眼無神地望着那穿着白西裝的男人,他頸側的玫瑰紋身因為注入了維持劑的緣故由深黑色變為了暗紅色。
“主人。”律師在感應到伊裡斯特踏入特安部總部大樓的那一刻向易然彙報:“他到了。”
“嗯。”易然用指腹摩挲着他充血發紅的嘴唇,語氣裡略微有幾分不爽,“通知他按照計劃進行。”
“需要告知他關于李部長的事嗎?”律師在發送消息前多問了一嘴。
“不。”易然擡眼輕瞥了一眼這多嘴的人,“這件事你我知道就好,别告訴他。”
律師識趣地閉上了嘴。
“六号指揮官背叛了我們。”易然從懷裡摸出一隻圈口較小的紅寶石戒指抛給站在他身後的律師,“以後,将由你來代替六号指揮官。”
“遵命,主人。”律師強行将那隻圈口較小的戒指戴在他的左手小拇指上,退了下去。
另一邊。
伊裡斯特暫時先忽視了易然發來的消息,他從辦公室後的休息室内換上制服,取下戒指和耳釘等一衆首飾,敲開了李部長的辦公室。
“請進。”一位年輕女性的聲音從部長辦公室傳來。
伊裡斯特如同往日一半進入辦公室,可他才打開門,便被這撲面而來的血腥與碘酒味刺地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他擡眼,見到的便是正在處理機械臂的李部長。
李部長全名李文心,是特安部的總部長,由于接受過大量的基因手術和人體改造的緣故,縱使她今年已經六十有餘,看起來卻和二十歲的小姑娘一般年輕貌美。
“您這是?”伊裡斯特看她這完全嵌人肉裡的機械臂不禁眉頭緊皺,無需她說出事情的因果,他也已經猜到了這件事的始末。
“不礙事,被處罰了而已。”李文心搖搖頭,強撐出一個無所謂的笑容來,她用眼神示意伊裡斯特幫她注入肌肉松弛劑。
“您不能在繼續注入了。”伊裡斯特望了一眼她桌上三隻空空如也的大劑量肌肉松弛劑擔心地說。
“我沒有辦法。”李文心無奈地再一次向伊裡斯特發出請求,“你知道的,我擅自動用了自己的關系放走了那批流向下城區的貨,他隻是讓機器短暫的吞噬我部分的□□,已經很好了。”
“……”伊裡斯特沒有說話,他平淡地從李文心的消毒櫃裡取出她用作暗殺的手術刀,一隻手強按着她的手臂,在她還未反應過來時将她的皮肉與機械臂分離,使他可以看清内裡運作的血泵。
易然調高了血泵的頻率,以至于機械臂需要更多的血液去作為能量來供能,從而加劇了仿生機械吞噬宿主的現象。
“可能會有點疼,請忍一下。”伊裡斯特話雖這麼說,但他已經在通過手術刀的刀尖去調整那些按鈕,直到血泵的頻率與心髒的頻率相同時他才停下來。
特安部的辦公室裡配備的一線的愈合噴霧,伊裡斯特從她身後的書架上取下一瓶噴在傷口處,向李文心說:“你的鑲嵌在手臂裡的核心紅寶石已經被易然取下,至少從現在開始,你并不在屬于毒蛇。”
“那可真是一件好事呢。”李文心将方才一直悶在胸口裡的氣舒出,她在聽到伊裡斯特這一句話後很明顯地松弛下來,“撒旦将死亡的權利還給了我。”
伊裡斯特蹙着眉,不說話。
“不過就算我不這麼做,他也會趕在全國議會召開時将我弄死然後把你擡上去。”她輕笑一聲,自暴自棄地笑着說:“這次的貨輪計劃就是他給你留下的跳闆。”
“他想要你利用病毒這件事來揭發我讓我锒铛入獄,最終使你上位。”李文心話鋒一轉,她那雙向來光明磊落的灰眸子裡突然出現了些許怅惘,甚至是請求,“但我不想就這樣被死去,所以簡淩,能不能幫幫我?”
“你想要做什麼?”
“我想讓你親自去對接king的那批貨。”李文心用剛才滴落在辦公桌上的鮮血用手指蘸着在實木辦公桌上寫下一個經緯,“還欠他一個人情,這事交給你來辦我放心。”
伊裡斯特記下了那個坐标,鑒于她無法行動的緣故,伊裡斯特便好心地用紙巾将桌上的污漬擦幹淨。
“還有。”李文心突然說,“如果我真的锒铛入獄,我想求你将我的心髒帶回下城區。”
“為什麼?”伊裡斯特不明所以地問。
“如果沒有我,下城區的疫情不會這樣嚴重。”李文心語氣自責。
“不是你的錯。”伊裡斯特轉過身來,他從自己的制服外套裡取出一枚紅寶石戒指放在辦公桌上,說:“若非走投無路,誰又願意戴上這枚紅色戒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