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後台交易顯示,在今日下午五點時林旸就已經将指定的地圖所拍下,但不知為何直到晚上十點,伊裡斯特依舊沒有見到林旸。
内心稍有不安的伊裡斯特想要打開昨日放在他領口的監聽器去确認一下情況,但不知此刻易然是否有将幹擾器關閉,于是伊裡斯特糾結些許,終究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反正易徳還沒有來找他。
為了躲避易然的追蹤,伊裡斯特刻意将陸昊明的數字生命芯片複制了三份并分别部署在監控系統以及輪船上的管理系統上,一旦兩人有了什麼新活動,伊裡斯特便能在第一時間收到消息。
等到不耐煩的伊裡斯特最終還是在十點去簡單地泡了個澡,吹幹頭發先上/床準備睡覺。
但他睡不着。
不知是船上隐隐約約的拍賣聲太大還是那些被搶奪拍品的嘶吼聲太響,向來沾床即睡的伊裡斯特竟來回磨蹭了足足三個小時都沒睡着,等他都快把睡不着的理由怪罪到海面風浪上時,門開了。
是林旸。
不用起身不用擡眼,伊裡斯特隻需要通過簡單的腳步聲就可以判斷那是林旸。
伊裡斯特沒有起身,他假裝半睡半醒地翻了個身,然後在于林旸眼神對上的那一刻帶着指責意味地向這位消失了一整個下午的男人嘀咕着:“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如伊裡斯特猜想的一樣,林旸在脫下外套後秉着外服不上/床的原則單膝蹲在離伊裡斯特床近的那一側,他将手搭在伊裡斯特的頭上安撫性的問:“我哪裡會不要你?”
“那你的身上為什麼會有玫瑰香?”伊裡斯特其實什麼都沒聞到,他隻是習慣性地要揶揄林旸兩句,但偏偏就是這一句話伊裡斯特發現他被床頭暖光籠罩的眸子裡似乎多了一絲錯愕,但随後他又露出了釋然的笑:“你詐我。”
被識破了把戲的伊裡斯特倒也不尴尬,他慵懶地翻了個身,用行動催促着林旸趕緊去洗澡。
林旸也沒有多說什麼,他沉默地站起身來換下外穿的衣服進入了浴室。
林旸洗澡很快,沒有十分鐘他便圍着浴巾從水汽氤氲的浴室裡出來。
黑色的發梢上依舊還有些濕,伊裡斯特在他壓上/床的那一刻又轉過身來,他将被被子捂的暖暖的五指懶洋洋地插/入林旸偏長的亂發裡,“頭發沒吹幹。”
“沒事。”今夜的林旸似乎和以往不太一樣,他的眼神裡藏了一些伊裡斯特看不見的東西,哪怕兩人之間的距離那樣近,伊裡斯特也看不真切。
林旸也不同他講今日究竟發生了什麼,他隻是一味地用他布滿了厚重槍繭的手反複摩挲着伊裡斯特另一隻手上的戒指。
“哥……”林旸啞着聲音在伊裡斯特耳邊喚了一聲,他炙熱的鼻息混雜着船上供應的花香沐浴露的味道打在伊裡斯特敏感的耳尖,“你會離開我嗎?”
“你在想什麼呢?”伊裡斯特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但他說不上來,于是他隻能反問道:“怎麼,你在船上聽到了什麼關于我以前的花邊新聞了?”
“不是。”林旸也不解釋,“我今天右眼皮跳了一整天。”
“這種沒有科學依據的東西你也信?”伊裡斯特被他逗笑了,他在林旸的左右眼上各落下一個吻,用着哄孩子的語氣哄着他:“還跳嗎?”
“跳得更厲害了。”林旸反握住伊裡斯特的兩隻手并将他反壓到枕頭上,他覆在了伊裡斯特的身上,眼神裡晦暗不明,“你不記得了嗎?十五歲那年你要走的前一晚你也是這樣哄我的。”
“你說左眼跳财右眼跳災是封建迷信,在你吻過我的左右眼後的第三天你就和我大吵一架與易然離開了。”
的确記不得這些細節的伊裡斯特愣了一下,其實他可以感受到這一代的身體與簡淩的那具身體在記憶處理上有很大的區别,簡淩的記憶就向一個裝有内存條的大腦,随調随記,但伊裡斯特不一樣,伊裡斯特的大腦會像正常人類一樣逐漸模糊淡忘一些沒有意義的記憶,這對人工智能而言是很不正常的。
“是不是有人告訴了你什麼?”伊裡斯特終于意識到了今夜林旸不對勁的出處,他想要靠腰部發力直起身來,但林旸的動作更快,他将膝蓋抵在了伊裡斯特的腰腹部使得他難以起身。
林旸拉進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嗯,但這是我和别人交換的,你想聽要付費。”
伊裡斯特:“……”
伊裡斯特:“那我不聽了。”
他索性自暴自棄地将頭偏到了另一邊,不願意在搭理這個煩人的小孩。
這個被迫将身體打開的姿勢對伊裡斯特而言終歸說不上好受,但林旸也沒有持續多久,最終他兩交換了一個綿長而又纏綿的吻後便放過了彼此。
在快要睡前林旸又用小拇指在兩人肌膚夾縫裡勾住了伊裡斯特的小拇指,“哥,我想聽你說你永遠不離開我。”
其實也不怎麼困的伊裡斯特便繼續哄着這個沒有安全感的小孩,他微微晃動着手腕與林旸的眼睛對視着說:“我永遠不離開你。”
不知是誓言還是承諾還是詛咒,但得到了保證的林旸這才安心地将兩人的拇指蓋下,心滿意足地将伊裡斯特摟入懷裡,側身而睡。
林旸的頭發的确有些長了,長的都和他十五歲時留的那個“流行款”有的一拼,睡不着的伊裡斯特就這樣睜着眼數着遮住他眉毛的發絲,數完了又去數他眼下的睫毛。
莎柏琳娜說時間将将林旸改變了很多,可是以這樣相擁的姿态來看林旸,在伊裡斯特眼裡他卻依舊還是那個稚氣未脫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