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下城區到上城區的這條公路林旸已經跑過不下于十遍,可隻有這一遍是他最為忐忑想要掉頭重走的一遍。
步晚清的勸阻電話已經不知道打了第幾個,可林旸卻一個都沒有接。
雖然他失去了大部分關鍵的記憶,可他依稀記得步晚清似乎在什麼方面騙過他,以至于現在的林旸根本不想在聽任何一句從他嘴裡冒出來的謊話。
他想要去求證。
那個被叫做伊裡斯特的人真的是他嗎?
二手SUV的車速僅僅允許他将車速穩定維持在一百八十碼左右,可就在他分心的那一刹那,他的眼前卻突然兀地出現了一輛黑色的逆行大型轎車。
要知道這可是高速,在這種路上逆行無異于自殺,但又因為該路沒有路障的緣故,隻要對方的車速不是很快,林旸也不是閃不開。
可偏偏就在這林旸準備閃避的這一刻,一輛銀灰色的邁巴赫就這樣從他的右後方沖上來強行将它擠到一旁的沙地裡,迫使林旸不得不與那輛車錯開,但因為兩張車的車速都相當快的緣故,他身後的那輛邁巴赫就這樣直勾勾地撞向了一旁的防護欄,随後又與那輛高速行駛的逆行轎車産生二次碰撞,好好的車機會被壓的看不出本樣。
這一幕屬實是把林旸給吓到了,可讓他驚訝的還在後面,正當林旸以為這場車禍就要以這般情形結束時,那輛被撞爛了了頭的大型轎卻又開始了倒車,然後再一次将方向調向了林旸。
“我靠——”猛然意識到這不是意外的林旸趕忙再度調轉方向盤,此刻他明白了這輛車的逆行肯定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刻意要用這起車禍阻撓他向上城區。
可那輛銀色邁巴赫裡的人是誰?
正當林旸疑惑中,他便見到了那從已經完全變形的車門裡掙/紮着爬出來的董默甯。
董默甯似乎是才從現場趕來,身上的制服都還沒來得及換,由于對頭部提前做了了保護的緣故,這場碰撞并沒有給她帶來實際的傷,但因為兩次碰撞的緣故,這輛與她風裡來雨裡去的車也總算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可眼下也不是為它而傷心的時候,在這最低限速九十碼的高速上,沒有車輛傍身的董默甯很容易被過往的車輛而忽略從而發生車禍,因此林旸隻能在轉一次彎,他一邊打開駕駛座的門,一邊扶着方向盤把握方向在與董默甯擦過的那一刻将她拉上車。
以戰鬥而在公安系統出名的董默甯自然對這些動作相當熟練,當林旸的手臂與她的手臂相握時,董默甯便已經借用着拉力助跳從而躍上車并穩穩當當地進入副駕駛。
“你怎麼會在這裡?”林旸在慌亂之餘向董默甯問道。
“步晚清說你一個人上上城區去了。”董默甯從腰部的槍帶裡取出兩把槍并丢給林旸一把:“現在上城區就是毒蛇的老巢你上去無異于送死。”
“我和毒蛇在渡輪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林旸再一次向董默甯問出那個他們一直不願意告訴他的問題,随後他打開那把槍的保險栓,在用安全帶固定腰身後便用右手扶着方向盤,左手持槍将身子探出去對前方的車胎進行射擊。
見狀,董默甯眼疾手快地在系好安全帶後去替他扶方向盤,林旸的手術後遺症還未好,在高速移動的情況下準度極差,發現了這一點的董默甯趕忙将另外一邊的窗戶搖下,在用安全帶将林旸拽回座位後也與林旸一般探身去射擊。
對面的車似乎也發現了林旸的這點弱點,于是他們刻意打開了改裝車特有的反光闆刻意去引導他們的視線,這便使得董默甯也有些受不了,但最後一槍還是精準地破壞了他們的車載防彈系統,成功打爆了他們的一個後輪。
偏偏就是這樣的好時機,董默甯牆裡的子彈沒了,林旸憑借着多年的作戰經驗也判斷出了她槍裡沒子彈了,于是他閉着眼将自己手上的槍遞到董默甯手上,讓董默甯繼續。
董默甯的槍法不輸林旸,在手槍裡隻剩下兩發子彈的情況下,她也依舊成功打爆了對面的油箱。
子彈與汽油的摩/擦在短暫的時間裡頓時擦出無數火花,細碎的爆炸聲已經隐隐約約傳入兩人的耳朵裡,對這種聲音已經無比熟悉的林旸明白這是車輛即将爆炸的聲音,于是他趕忙開始打方向盤去躲過這一場爆炸。
可偏就在這時候,明明知道爆炸源會離右邊更近的他雙手卻不受控制地将方向盤向右打,大腦内莫名萌生出一種一定要保住副駕駛座的意識。
“林旸——”董默甯發現了他的異常,她趕忙打開副駕駛上的臨時駕駛權限,将車子的控制系統轉移到自己身上。
這輛SUV畢竟是老車了,靈活性自然比不過她那輛邁巴赫,但好在董默甯的車技也不算差,再這樣的極端情況下居然也将形勢扭轉過來。
由于他們并沒有做任何的防範措施,當爆炸來臨的那一刻兩人的耳朵都同時出現了短暫的失聰,劫後餘生的二人大喘着粗氣,背後的冷汗已經浸/透了兩人的制服外套。
“你是不是瘋了?”董默甯将駕駛權限還給林旸,她用她已經發軟發顫的手指夾起林旸的耳朵,像訓步晚清一樣訓林旸:“那個爆炸明明是在我們的右方你還往右打方向盤是找死嗎?”
林旸并不說話,他的手也在無意識地顫抖着,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在這種情形下犯如此明顯的錯誤,可那一秒他的潛意識的确戰勝了理智,使得他做出了錯誤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