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此事,卻不能讓宋玉輕松多少。
她轉頭打量着這些人。
他們接觸她犀利的眼神,都有些局促不安。
有人已懂她的意思,摘下蒙面的衣物讓她觀瞧,以證自己不似那婦人模樣被邪術控制。
于是,其他人紛紛效仿,摘下面巾。
卻隻有五人無動于衷。
一滴水打在地上,印出一團黑色的痕迹。
“要下雨了。”宋玉說:“你們找個地方躲雨。”
降雨本是好事,這樣能夠洗刷瘴氣,但同時落下的雨水與瘴氣交融是具有腐蝕性的,腐蝕性雨水要是落在人的皮膚上,免不了傷痛加身,甚至危及生命。
有人一指,“那邊有個山洞!”
那邊是有山洞,可附近又存在瘴氣,但無論如何好過被毒水腐蝕。
他們紛紛再次蒙面,裹緊了衣衫,奔向山洞去。
黑色的雨水落在路邊草叢,滲入泥土,原本嫩綠的枝葉慢慢可見泛了異常的黃色。
由此可教人望而生畏。
‘倏’地一聲,一柄紫黑相間的雨傘在宋玉的手中撐起。
雨水打在傘面,這看似平平無奇的傘,并不會被惡水所蝕,其異制的材料反而瞬息将面上之水蒸發。登時,傘面現出白煙袅袅的奇觀。
她又将輪椅往那旁邊放置,輪椅上那人始終一動不動,他身上棉麻鬥篷看起來非常普通,但雨水一滴,便會彈飛,竟能教液體不侵。
再回頭,那五人如扯線人偶,向宋玉圍攏而來。
雨勢漸大,雨水腐蝕了衣服,他們未有痛覺。
不見他們攜帶武器,一擡手間,卻見那手掌化刀,紛紛朝她劈砍而來。
傘面疾轉,觸發機關,十顆傘珠陡然幻形如箭頭。
箭頭出鞘,精準紮入他們雙肩。
牽制箭頭的鋼絲由傘骨制動,隻待傘面再轉,五人皆被甩飛空中,高高抛起。
同時間,她從腰間拿出一枚折成三角形的黃符往高空抛去,即見符紙燃火,她疾掐咒決。
又是一句,“風雨雷電,破!”
紫電應聲閃出,擊中空中那道燃點。
随即,以空中燃點為中心,火電迅速擴散,瞬間附灼那五人。
落地之時,原本五個扯線人偶已變五團火堆。
然而,幕後之人似不死心。
火堆彈動,似火球一般淩空反擊而來。
宋玉靈活走位閃避,再以傘面抵擋,幾腳踢出,火堆砸在山岩之上,紛紛散架,緻使内裡惡煙飛出。
再将那惡煙擊破,便就是完全破了幕後人的術法。
當雨霧漸散,瘴氣也差不多被清洗幹淨。這使得視野變得更加清晰。
她将傘阖上,擡目四望。
那遠處山頭破舊涼亭之内,兩道黑色人影綽綽。
她雙眼微眯,手腕用力握于傘柄某處,傘似有機關千重,這一重便可讓頂尖處彈射出一枚寒光飛釘。
雖知距離過遠,即便到了那山頭,怕也是殺傷力減半,但她就是要讓這幕後人知道,這是一個警告。
飛釘破空而來,力已經消減大半。
他輕易将其夾于指間。
男人羽冠束發,黑金面具遮住他上半張臉,隻能見他身披黑色大氅,是個身形偉岸的人。
看着這枚精巧的飛釘,他仿佛得到了一件有趣的玩具。
“區區一個小镖局,有這号出色的人才?”他很好奇。
身後一名持劍的青衣侍者站出來,“回禀總舵主,十日前英雄镖局女镖師‘潇漁’,曾接镖出城,想必是她了。”
“潇漁?”他掂量着手中飛釘,沉吟着說道:“英雄镖局最厲害的修者潇老闆也不過是四階三段‘白光’修為。這個年輕輕輕的女镖師的修為……似乎也已‘破心’也到了四階?”
青衣侍者回答:“據線報,潇漁在去年的時候,才修至五階一段。宗門登記也隻是‘天心’修為。想要‘破心’升階應該沒有這麼快。”
“是嗎?”他将飛釘于手中握緊,嘴角擒笑,似乎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這個年紀的‘天心’修為都算不可多得了……要是她知道英雄镖局全員因毒瘴滅門,也不知她會不會對那萬山怨恨滔天。”
“會。滅門之恨,不共戴天。”青衣侍者生得一雙極為漂亮的丹鳳眼,此時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這樣,我們‘劈山會’将新添一名幹将。”
他滿意地點點頭,“應寒,事情就交給你了。務必多些招攬有能修士,以助我們組織壯大。”
說着,他向前幾步,行路似那鬼魅飄然。
“屬下定不負總舵主所托。”說着,應寒手掌翻起一個手勢,便見手掌現出黑色霧瘴瞬間将他自己包裹。隻一息之間,霧氣散盡,他便是換了一翻别人模樣。
白白胖胖,一襲藍衣華服,腰間還别着一個綠色玉質酒葫蘆。那一身氣質,就好像大富人家的纨绔。
“在她之前,我得先去皇城收個網!”應寒笑着,這狡猾的笑容與他現在的模樣一點也不違和。
看着應寒頂着一張陌生的面孔離去,涼亭中那鬼魅一般的男人也飄然不見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