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徽仁失蹤這件事已經讓太上皇牽挂了八年,這也是他成立這個組織最秘密任務。
“唉。”太上皇歎了一口氣,父子連心,他用盡奇門異術以探知骨肉方位,卻是一次次撲空。
似早已習慣,但他還有不放棄,“我再想想辦法吧。”
宋玉隻能應是。
“你且說說那周壽松是怎麼混進商隊的?”太上皇眯了眯眼,心中不知盤算着什麼。
周壽松本不是商隊中人。
一年前,宋氏商隊跨國去森洲做貿易。
因着低調行動,他們來回坐的是客船,便就是兩個月前回途中,在船遇上周壽松。
周壽松早已退居還鄉多年,閑時四下遊玩,所以當時以為隻是巧遇。且他和宋緣及其他幾位長輩都是老相識,所以相處甚歡,就一路同行。
然而宋氏商隊在皇家秘碟裡記錄為‘競寶司’,實則是以行商之名,秘密探尋各方寶地天材,以供太上皇修補八年前因傷耗損元神。
此事皇上不僅知曉,還全力配合為商隊出行大開方便之門。然而大權在握的皇上,不知從何時心生疑窦,總覺得這個競寶司掌握太多财寶秘密,實有不軌意圖。
為了監察競寶司,皇上多番在隊伍裡安插眼線,可安插入内的人,不是落得個意外身死,就是因病退出隊伍。可見太上皇對競寶司掌控力度之強。
周壽松一向忠心皇上,最愛給這位從小在自己身邊長大的學子排憂解難。于是他想,皇上安插不了眼線,不如自己混入隊伍,給他策反幾個人員為皇上所用。
船行這兩個月時間裡,他與商隊幾人密切來往,甚至将他們成功策反。他們還把曆年所探到的十八路寶地圖址,都口述給他。
也是在航海回程的半個月前,宋玉偶然看到周壽松将書稿扔進海中。感覺蹊跷,便悄悄下海拾回,才發現那是十八路寶地圖址的草稿。
宋玉将事情告訴宋緣,宋緣讓她不動聲色,悄悄探查隊伍裡與他勾結的内鬼。
然而他們的行動遭到了周壽松的警覺。
當時商隊的船已經離平州城不遠,但因為知曉平州城附近海域風浪太大,他們的商船也隻能逗留在那片相對平靜的海域上。
同時逗留在旁的還有兩隻普通漁民的漁船。
周壽松知道商船一旦靠岸,就有相關官員前來接應。他當時應是心太急,悄悄潛藏到别人的漁船上。
漁船上的人,收了周壽松的錢财,将船調轉方向離開那片海域。
眼看漁船離商船越來越遠,周壽松正得意的時候,卻不知宋玉已經站在他身後。
當時,宋玉見他臉色鐵青異常。
宋玉心知他已悄有所為,便對他胸腹就是一頓拳打腳踢,終于助他把吞下的東西吐了出來。
那是用‘幻形魚腸’包裹的圖址,是按照内鬼所述繪制的。
說到此處,太上皇略有疑惑,“周壽松怎麼說都是四階一段的高手,你是他的對手?”
宋玉忙搖了搖頭,“自從發現他有可疑後,我曾在他飯菜動了手腳,以防萬一。”想了想,倒也不再隐瞞,“我的修為早懸于‘天心’多年,也是在前陣子有‘破心’迹象,隻不過離真正的四階還差點距離,想是勉強能對付他。”
太上皇驚訝之于,看着她的目光灼灼,似非常欣慰。
宋玉接着道出後來事,
她當即将搜出來的東西毀掉後,還是有點不放心。周壽松能将圖址繪制出來,那麼整個十八路寶圖已經深深映入他腦海。
周壽松留不得。
“是你殺了他?”
聽到此處,太上皇不免急切。他補充道:“他雖是有功之臣,但懷着不臣之心,就該死!”
“女兒慚愧!”宋玉跪拜說道:“當時是要殺他,但風浪狂卷,整個船卷入海浪之中……”
太上皇連忙将她扶起,“不怪你,你接着說,後來如何?”
人再有能耐,也鬥不過天。要不然,也不會有那一階高能頻頻隕落于天雷之下。
駭浪滔天,勢将海上所有全部撕碎。
幸運的是,當時的這艘漁船早已離開風暴中心,雖還是受到波及,但全船十幾人,至少有過半生還。
而那‘競寶司’所在商船并沒有那麼幸運,風暴毫無預兆地降臨,他們全船覆滅。
風暴過後,漁船半殘,生還之人随殘船斷枝飄于海面,幸得官府派出的救援船所救。
上岸後,宋玉得知商隊噩耗,自然痛心非常。
當時她準備要和當地官府表明自己商隊成員身份,并借此與太上皇取得聯系,但她恰見當地官府身邊有個很眼熟的人。
她幾經回想,認得此人名叫‘安二’,正是皇上身邊的人,于是沒敢站出來。
又見周壽松還活着,以為他要與安二接頭,怕寶地圖址洩露,宋玉便打算先解決他。
哪知周壽松行事古怪,若說他是皇上的人,卻是要躲着安二走。匿名充作皇城富商,去那镖局請镖師護他來皇城。
如此,宋玉便暗中跟随。
“說來,周壽松是無福之人。”宋玉說:“還沒等我出手,他就惹了風寒,自己病死了。”
“好好好。”太上皇甚至欣慰,“這樣也好。”
又問:“當時周壽松随你們出海,他身邊可跟有親信下人。”
“有,在船上就已經解決了。”宋玉回禀,“義父放心,寶圖地址沒有洩露半分。”
太上皇甚是滿意,擡手慈愛地撫摸着她低垂的腦袋,“其實洩露也無妨,這些年我已經将寶地秘密搬空,就算他們找到,也隻找到個空殼子。”
“義父英明。”宋玉低眉斂目,恭順至極。
太上皇歎了一口氣,“競寶司所行之事異常兇險,這些年多少人借口離開。你也可以借由這次海難,遠離事非地,畢竟海上遇難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義父!”宋玉連忙跪下,“父親常說,臣忠于主理所應當。即認了您做義父,便要以‘孝’字當先。您與我宋家有再造之恩,我們宋玉不能不義。于忠于孝于義,我宋玉自當肝腦塗地,不可能有異心。更不可能棄您于不顧。”
太上皇連忙又扶起她,此時這個年邁的老人,早已感動出了眼淚,“我沒看錯,你真是個好孩子。我就說,這些子女們,就屬你最與我同心。”
就在這最感動時刻,太監的一句通傳,讓他瞬間冷下了臉。
“聖父,皇上與弛将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