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等來了安二。
這個人盡皆知,對盛徽宇最忠誠的人。
在昨天的生辰宴會上,南門侍衛長音姗姗疑似與外人勾結,已被控制。于是安二就接替了原侍衛長的工作,負責皇宮各城門的治安。
安二出現在皇宮裡的哪一處本并不會讓人意外,意外的是,此時他卻與喬淦同行。
雖然盛徽宇已經納了喬津津為妃,但喬淦始終是境外人員,就連平常官員與之結交都要保持一定的社交距離。
‘準備好沒有’這句話是喬淦問的,回答他的是那一隊巡邏侍衛。
“已經準備好了,家主。”那隊侍衛的領頭回答着,拍了拍自身盔甲,似乎内有乾坤,做足了家夥什。
宋玉仔細看去,卻見這些人并不是外來人員假冒,真是宮中的侍衛,這些天出入皇宮時曾是見過的。
這個侍衛能稱呼喬淦為‘家主’,那麼證明他早已叛變。
“荻家二位公子也做好了準備,就等少家主發出信号,我們即刻行動!”那侍衛又說。
宋玉一驚。
不管是市井小民,還上宗派朝廷,都對‘荻’這個姓氏有所忌憚。
隻因萬山内外周邊都是‘荻’姓人家,其中萬山賊首荻沖,更是臭名遠揚。
想來也是,隻單單靠安二與喬家,實難撼動鑫盛神洲的根基。但加上萬山魔人,便就不同了。
宋玉忽然轉頭看向門的那邊,疑惑這黑衣人難道不是跟他們一夥的?那麼将她引來此處,是要提醒她嗎?
還是……
就在這時,一些細微的味道鑽入鼻腔。
宋玉低頭一看,腳邊靜靜躺着一枚石子僞裝的煙彈,竟是剛才黑衣人路過時故意所落。
現在他隻要将煙彈引爆,自會驚動外面那些人,他便可借助他人之力收拾她,自己從而趁機跑路。
但他沒想到,宋玉感應之強烈,身法如閃電。就在他引爆煙彈之時,那枚小東西已經飛來了他的腳邊。
‘砰’地一聲,像炸了鍋的開水。他跑得再快,已是讓那些人緊盯着擊殺而來。
宋玉暗處不動,看着他們離開,這才閃身出來,急忙忙要往長樂大殿去。
可沒出這地界,面前一人将她攔截。
安二實在多疑,沒走幾步返道而回,果然在此抓她個現形。他陰恻恻打量着宋玉,“你急着去哪啊?宋玉!”
宋玉隻問他,“安侍衛長,聽聞你祖上三代都是‘鑫盛’人,且你從小就跟皇上形影不離,今日何以做叛國賊人?”
安二冷笑了一聲,“六十多年前,‘鑫盛’還是姓金的天下,何以今時輪到盛家主宰?往後又為何不可是别人做主?”
早就聽聞,盛徽宇生母金皇後早在他還小的時候,就為他培養了七個得力助手,他們多少次為盛徽宇以命相護,可說是其主忠心不二的‘死侍’。
所以安二會叛變,着實讓宋玉震驚。
“别人?”宋玉問:“你指荻沖?”
安二沒有反駁,算是默認,又說:“此事秘密,誰人知曉必死無疑,但你若歸順萬山,獻出‘行商’曆年所收集的寶圖地址。我可放你一馬,隻要今晚事一成,你必得封賞!”
宋玉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們以為我在外‘行商’多年的經曆,就一定身懷天下寶藏?真是可笑。”
“其實我也覺得可笑。”安二說:“天下探寶的人何其多,但為什麼許多人包括皇上就堅定地認為你宋玉身懷寶藏?”
宋玉本是不以為意,卻聽安二接着說道:“自然是有人故意放出風聲。”
安二說:“可你有太上皇做靠山,旁人自然不會與你為難。若有一天,你沒有太上皇做後盾,你怕是立馬要被人分食拆骨了。所以,這個風聲是誰放出來的,你心知肚明。”
宋玉冷笑一聲,“憑你這三言兩語,就想離間我和太上皇?”
安二也笑了,“如若太上皇真的信任你,怎麼會給你們競寶司所有成員種下‘縱鸢蠱’?還不是怕你們真的飛走了,特地系上一根繩索牽制你們。你說競寶司的人在海上遇難全死光了。可死不見屍,若不是有‘縱鸢蠱’的反饋,他真的就相信你說的?”
宋玉目光沉沉,當年出海去往他洲‘行商’,太上皇果真給競寶司的每個人都種下一種奇異之蠱。那時她年紀尚小,并不知此中意思,隻知道種了那蠱就可以跟随父親遠航。後來每年會服下一枚使者送來的丹藥,以延續蠱毒發作的時間。但其實從不覺身體有過任何不适,便也沒有在意。
安二見她有所動容,忙又說道:“萬山人别的本領沒有,就是擅長制毒和解毒,隻要你肯以寶藏圖址投誠,‘荻神’解你區區一個‘縱鸢蠱’不在話下。”
萬山賊首荻沖擅用毒物,常以毒害人,又可以毒救人。他自覺可以将别人性命玩于股掌,即自诩為‘神’,他的信徒更是将他冠以‘荻神’之稱謂。
這讓外人聽來尤感可笑。
但是宋玉沒有笑,此時她忽而神情緊迫,幾步上前,“我要怎麼做?”
安二一笑,以為自己策反成功。
然而就在這時,喬淦帶人返回,他提醒安二,“行動在即,不可輕信任何人!”
安二想再說些什麼,喬淦已經做好了決定。
“防生變故,殺了她。”喬淦說罷,袖中出劍,那劍似從水中撩起,每一下都能甩出水花。
宋玉知道,那晶瑩剔透的并不是一般水珠,它足能砸穿人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