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瑤看向石凳子上正在捶腿的那位小姐,一看便知她平時很少出門,累的氣喘籲籲,不停地擦拭額上的汗水,甚至不顧形象地仰倒在了那石制的條凳上。
那名叫桃酥的婢女出言不遜,為主子引來無數敵視的目光。
那位小姐掙紮着從條凳上起身,拉着桃酥飛奔而逃,邊跑邊說:“桃酥,我同你說過多少次,莫要胡言亂語,莫要在人前出風頭,更莫要連累我成為衆矢之的。”
婢女傲嬌愛顯擺,主子卻十分低調,懂得收斂鋒芒。
季明瑤覺得這對主仆可真有趣。
小姐拉着婢女走後,又聽身後有人問道:“那到底是誰?太子殿下真的要選妃了嗎?”
那些為了太子前來的女子個個緊皺眉頭,滿臉沉痛惋惜之色。
方才說話華服的少女怒瞪雙眼,恨得咬牙切齒,“還能有誰,就是那讨厭的沈五娘沈淑宜!仗着自己的姑母是皇後,變着法的倒貼殿下,殿下自己都未答應會娶沈家女,賜婚的聖旨也未下,她便自稱是太子妃,真是不要臉!”
有人好心提醒道:“你小聲些,若是被沈家人聽去當心治你的罪,當今皇後娘娘出自沈家,兄長封國公爺,侄兒沈璃又是兩省總督,沈家權勢滔天,太子殿下認皇後為母親,那便是沈淑宜的表哥,無論是相貌家世和年齡,沈淑宜都是太子妃最合适的人選。”
況且沈家已經出了一位皇後,若要長久的唯系沈家榮耀。沈皇後必定會想方設法讓自己的親侄女成為太子妃,沈淑宜今日來白馬寺應該也定是沖太子而來。
“我可不怕她。”那華服女子說道:“我愛慕太子,我要嫁給他!我們崔家可不怕他們沈家。”
說話的正是靜妃的幺妹崔素雲。
崔素雲聽說太子殿下來白馬寺拜佛舍利,便想着來偶遇太子,可不知為何太子的車架卻一直未出現,倒是先見到了這可惡的沈淑宜。
據說這次太子選妃,靜妃和陳妃也推薦了自己娘家的人,崔素雲便是人選之一。
因為久等不到太子,又聽說太子曾在白馬寺求了一支上上簽,得以重返皇宮。那些貴女便退而求其次,在此排隊求簽上香等太子殿下。
“喂,你到底上不上香啊,不上香就别妨礙了旁人!”季明瑤被崔素雲從身後推了一把,她方才擠在人群中尋找兄長,被迫聽了一嘴關于太子選妃的事。
突然,有人高聲喊道:“有刺客闖入白馬寺,護衛長公主殿下安危!”
衆貴女聽聞有人行刺,吓得四處逃竄,去找自家的随從和馬車,
季明瑤的心猛地一跳,難道是兄長行刺被發現了?
眼下已至酉時,法會已經結束,長公主會在皇家别院休息片刻,再行捐贈儀式,陸文瑾陪同在長公主身側。
季明瑤卻逆着人群去皇家别院去尋兄長,卻被人群撞倒在地,手還被人踩了一腳,鑽心似的疼。
“沒事吧?”有人握住她扶起來,護在懷中。
“我帶你離開這裡。”
男子帶着半截面具,遮住眉眼,似看出她的擔心,低聲道:“行刺之人并非是季澤川。”
季明瑤聽聲音便知是衛初,衛初是東宮侍衛,武藝高強,他定能帶她走出去。
聽聞有人行刺,寺中數千名香客都一窩蜂地往寺門擠,很容易發生踩踏事件。
但不知怎的,她被衛初護在懷裡,卻有種似曾相識之感。
她感到有些不自在,不想離他太近,卻又被他抱緊,圈在懷中,整個身體替她擋住擁擠的人群,“小心。”
無論是那被擁在懷中的熟悉感,還是他身上的檀香,都太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