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卡諾被噎了一下:“那更不行!”
宋雲州在一邊看得一愣一愣的,這兩人與其說是在争吵,更像是在拌嘴逗趣。
面對蘭缇娅的時候,在宋雲州面前成熟穩重的納卡諾情緒前所未有地外露,明顯生動了許多。
霍爾加以為宋雲州覺得蘭缇娅是在跟納卡諾争吵,哥倆兒好地杠了宋雲州一肘子,一臉輕松地說:“他們總是見面就吵,但都是逗着玩,不用當真,習慣就好了。”
在另兩人還在争論的時候,霍爾加已經悄悄對山羊動上刀了,邊切還邊小聲跟宋雲州講哪塊肉最嫩最好吃。
到最後,納卡諾也沒能把這一地的牛羊清走,而是眼看着它們被蘭缇娅和霍爾加手法娴熟地剝皮剔骨,變成一塊塊整齊的大肉。
蘭缇娅大功告成,才想起對仍立在原處的納卡諾安撫地笑了笑,并物盡其用:“正好你還在,快幫我把它們運到冰庫裡。”
納卡諾偏頭看向别處,故意不理她。
蘭缇娅就用占滿油腥的手去抓他的衣袖。
納卡諾及時避開,萬分嫌棄:“把你的大油手拿走!”
禁不住蘭缇娅的軟磨硬泡,納卡諾無奈揮手,一地的肉塊旋即消失在黑霧中,他也就此離開。
宋雲州怎麼看都覺得納卡諾是故意等到最後幫忙收尾的。
蘭缇娅提着留下來的一塊肉走入神殿,着手準備一會兒的午飯。
宋雲州和霍爾加則分頭撿拾落在圓石空地上的羽毛之類的邊角料,拿去最近的山上挖坑埋掉。
神殿三樓,獨自待在房間中的布瑞德正對着房門嗷嗷叫喚。
自打見到宋雲州,它還沒和他分開過這麼長的時間,起初布瑞德還能安靜等待,在房間裡遛一遛,吃塊蘋果喝點水。
可越等越不見宋雲州回來,布瑞德開始焦躁不安,蘋果和水失去了吸引力,它轉而去找房門的不痛快。
撓門加吼叫都無用後,布瑞德屈腿蓄力,猛地向高處竄起,嘗試越過這道障礙跳出去。
跳肯定是跳不出去的,但它無意中壓下了門把手,宋雲州沒有反鎖門,因而門就這麼打開了。
布瑞德看着出現在眼前的狹窄門縫歪了歪頭,伸爪把門縫扒拉得更開,想都沒想就鑽了出去,一路跑到一樓去找宋雲州。
由于跑得太急,布瑞德發現前方有陌生障礙後根本來不及停步,直直撞了上去。
蘭缇娅走得好好的,突然被撞到了小腿,她低頭揪起布瑞德的後頸皮,舉到眼前打量:“奇怪,我怎麼不記得還獵來一隻這麼小的虎崽?”
于是可憐的布瑞德就被蘭缇娅拎到了後廚,任憑它怎麼揮舞毛乎乎的四肢抗議都沒用。
另一邊,宋雲州處理完邊角料,正跟着霍爾加往餐廳走來。
宋雲州一直沒到過餐廳,以至于看到餐廳大門的時候不由一怔,這竟然就是那天早晨納卡諾進的那扇雙開拱形門。
原來納卡諾是去給他和布瑞德做飯啊。
一想到老闆堅持早起給臨時工和臨時工養的虎崽做一日三餐,宋雲州莫名覺得有點兒喜感。
“你突然笑什麼?”霍爾加不解。
宋雲州輕咳一聲,借口道:“我想起納卡諾做的每一餐都很好吃,特别是牛排和餅幹。”
霍爾加顯然也吃過,當即贊同道:“的确,每次我都覺得他的餅幹烤得太少,根本不夠吃。”
布瑞德被蘭缇娅放在料理台空閑的角落裡,各種調料罐子包圍住它,根本無從下腳,想卧着都不行,隻能委委屈屈地靠牆倚着。
蘭缇娅清洗着手和刀具,目光飄向布瑞德,自顧自思索:“這麼小怎麼吃啊?是不是也得先剝皮?”
布瑞德的琥珀眼望她一眼又趕緊移開,它覺得這個人并不友好。
不知所措間,布瑞德的圓耳朵忽然一抖,靈敏捕捉到遠遠傳來了宋雲州的腳步聲和說話聲。
它頓時振奮起來,“嗷嗷”呼喚宋雲州,同時手忙腳亂地想要迎過去,碰倒了爪邊的幾罐調料。
蘭缇娅趕忙過來按住布瑞德,洗好的剔骨刀沒來得及放下,無意中蹭上它蓬松的毛毛:“你先老實待一會兒,我處理完它再來收拾你。”
餐廳外的宋雲州隐約聽到了布瑞德的聲音,蓦地心裡一緊,下意識向聲源處靠近。
餐廳與後廚連通,宋雲州一進門看到的就是“蘭缇娅磨刀霍霍向布瑞德”這驚悚一幕,頓時發出了尖銳的爆鳴聲:“不可以!!!”
他連反應的時間都沒耽誤,拔腿用最快的速度沖到料理台前,一把将布瑞德搶進懷裡,緊緊抱住,向後退開蘭缇娅八丈遠。
蘭缇娅完全沒反應過來,手還懸空保持着按住布瑞德的姿勢,疑惑地看向宋雲州:“你一驚一乍地幹什麼?”
“不可以吃它!”宋雲州的手微微發顫,緊張得心髒都要跳出來了,他不敢想要是晚來一步會發生什麼,“它是我養的虎崽!”
“為什麼要把獵物好吃好喝地養起來?”蘭缇娅是真的不理解宋雲州的行為,認真問道,“當儲備糧嗎?”
“當然不是,它是陪伴我的寵物,是用來好好疼愛的。”宋雲州試圖向蘭缇娅解釋,于是讓懷裡的布瑞德面朝她,但還是沒敢靠近她分毫,“你看它是不是很可愛?”
蘭缇娅嘗試用宋雲州的想法看待布瑞德,盯着它毛茸茸的小腦袋看了半天,可愛确實可愛,但她還是覺得它更像一盤菜,遂搖了搖頭表示理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