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關之誠都在附近遊蕩,有時候他會打聽關之裕在哪裡打工,在哪裡住宿,但附近相熟的商戶都被柳韻叮囑過,沒有人會告訴他。他看出飯館和關之裕關系匪淺,幾次路過都沒進來,和甯遂對上眼神也會很快移開。
也許他想道歉,也可能隻是想繼續要錢,他沒吐露過流連在此的目的,甯遂也無從得知。
甯遂一直關注着他的動向,但沒和關之裕提過。
頂着寒風回到家,關之裕還是沒有開燈,家裡和樓道一樣黑。不同的是今晚關之裕在看手機,屏幕光亮隻能映亮側臉的起伏線條,甯遂站在幾步外看不清他的神色,按開燈,甯遂半開玩笑道:“不要這樣節省電費啊。”
……
早上,甯遂放輕動作起床,走到卧室門邊他回頭看了看,關之裕背對他藏在被子裡,甯遂懷疑關之裕也醒着,盡管兩人睡在同一張床上,甯遂說要睡覺關之裕就和他一起躺下,他還是覺得關之裕這幾日都沒有怎麼睡過。
飯館一如既往地滿客,劉亮來得晚沒地方坐,隻好站在甯遂身邊。
“高材生還要請假到什麼時候?呂勝都快出來了,他打算和呂勝一起離開工地?”
請假太久确實有可能被辭退,但關之裕絕不能再和關之誠碰面,種種原因不便向劉亮透露,甯遂看看面前排隊的人群,隻能含糊道:“快了。”
角落位置坐了其他人,那人點了兩道肉菜,手機開着短視頻頁面放在一旁,他被視頻逗笑,拍拍同伴的肩膀把手機遞過去,兩個人湊在一起看了片刻,又一起哈哈笑。
忙完中午這波客人,甯遂去隔壁小賣部幫老鄧卸了次貨。電視調到了戲曲頻道,老鄧躺在搖椅上,手随着唱詞變幻在扶手上打拍子,他半眯眼睛問:“小關還沒去上班?”
“嗯,要等關之誠走了才行。”
甯遂搬着兩箱飲料走進來,老鄧又說:“他應該走了吧,今天都沒見到他。”
“是嗎?”甯遂把飲料放下,遲疑地轉身,向門外看了看,“會不會是躲在哪裡了?”
“不會。”老鄧把茶缸拿在手裡,打開蓋子吹了吹漂浮的茶葉,“這幾天我都盯着呢,今天一天都沒看見他,估計是昨晚走了。”
“那太好了。”甯遂的高興不似作假,他邊掏手機邊笑着回應老鄧,“我現在就告訴關之裕。”
關之誠走了,關之裕的生活就可以按下播放鍵,甚至是可以開啟新的生活。關之裕的回複過了幾分鐘才送達,很簡單的幾個字:我知道了,謝謝你。甯遂站在貨架邊,看着手機,心卻一直往下沉。
看不出哪裡不對,卻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甯遂把一包餅幹放進貨架,躊躇着,單手打字發送:那晚上來飯館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