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這麼個理。明雁書見周圍空曠不見人影,紅着臉點了點頭。
她并非不知好歹之人,“辛苦你了……”
蘇晉衍并不覺得抱她回去有什麼大不了的。他聞言笑了笑,語氣輕描淡寫,“這有什麼。”
“我知道的,這是體力活。”
明雁書垂下眼簾,心裡泛起一絲莫名的情緒。那年她的一位親堂哥就是如此,在妻子不小心摔倒站不起身,眼看就要小産之際,隻站在一旁不動,指揮下人去救人。原因就是抱人這種體力活累活他幹不了。明雁書想起堂哥當時那冷漠的眼神,情緒不高。
她忍不住擡眼,目光落在蘇晉衍臉上。迎着刺眼的陽光,他微微蹙着眉,桃花眼卻依舊明亮,嘴角含着淺笑,眉宇間看不出絲毫為難或者不情願。
蘇晉衍沒有注意到她情緒的變化。聽到她說體力活,他心頭一動。
“你放心,這對我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體力活。唉……以後你就知道了。”他體力好着呢。
明雁書沒聽出來他話裡的深意,隻以為他是不想讓自己内疚,一時間思緒萬千,也沒有接話。
方才若不是他,自己就要墜馬了。
不過,他方才的身手似乎并不像隻是略通拳腳功夫之人……明雁書不懂武功的高低,隻是隐隐覺得哪裡不對。
不等她細想,不遠處已經隐隐約約能看到人影了。想到自己還被蘇晉衍抱着,明雁書臉頰發熱,雙眸盈盈,“多謝你,我現在好多了。放我下去吧。”
蘇晉衍瞧着她這副羞澀的模樣,和剛才埋進自己懷裡時判若兩人,一顆心又開始蠢蠢欲動。
他将人放下,手卻沒松開,趁着離下人們還有段距離,摟着她纖細的腰肢,桃花眼含着笑,“不知雁書準備如何謝我?要不然,就不生我的氣了如何?”
遠遠的,幾名操練中的士兵正朝着他們的方向走來,而蘇晉衍像是完全沒注意到。
明雁書覺得他就是在趁火打劫,虧她剛才還在心中感動來着。
她輕哼一聲,也不說還生不生他的氣,忽然踮起腳尖,扯住他的衣襟,飛快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柔軟的觸感帶着熟悉的馨香轉瞬即逝,蘇晉衍毫無防備,隻覺得渾身一麻,頓時失了力氣愣在原地。明雁書擺脫了他的桎梏,頭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侍女。
“咦?大人,您怎麼在這裡站着?”
“聽說郡主和您一起來的,怎麼就您一個人?”
有士兵發現了蘇晉衍,上前跟他打招呼。蘇晉衍回過神,随口應了一聲,也沒回答他們的問題,趕忙追了上去。
*
桐州刺史府。
一名差役風塵仆仆地從外面趕來。他一路疾行,腳步匆匆,聽聞刺史大人正在書房中看書,便繞過正堂,來到書房前。
書房的門并未關上,從外面便可以看到房中的情形。
牆上挂着幾幅水墨山水,書架上整齊地擺放着書籍。正中央,一名年輕男子端坐在書案後,微微低頭,捧着書卷讀着,神情專注,氣度閑雅。便是這差役急匆匆趕來,看到這一幕,也不由自主地平靜下來。他深吸一口氣,輕聲敲了敲門。
聽到敲門聲,年輕男子并未立刻回應,依舊目光垂落,直至将書頁上最後一行字讀完,他才擡起頭,露出溫潤俊秀的面容。他輕輕“嗯”了一聲,示意對方進來。
“大人,我回來了。”差役行禮,低聲道。
陳明淵淡淡地點了點頭,聲音溫和:“人送去洛州了?”
“是,一切都辦妥了。帖子遞出去了,洛州刺史與郡主答應會來桐州,參加老夫人的壽宴。”
“郡主答應了?”陳明淵聽到此話,原本沉靜的神色微微一動,他将書卷放在書案上,嘴角揚起一抹淡笑。
“是的,郡主和蘇大人都答應了。”差役不确定他為何隻問郡主,便又重複了一遍。
“好。去通知老夫人——”陳明淵站起身來,理了理袖口,低頭思忖片刻:“算了,我親自去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