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比賽不受到除選手之外的因素影響,雲晚細心羅列了各種各樣可能出現的意外,甚至連需要換人這種最不想發生的情況都算了進去,卻唯獨沒有算到自己。
在比賽開始的前三天,她發燒了。
雲晚早上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沒有在床上,呆呆地坐了一會,才想起昨天自己複盤看得太晚,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大概是熬夜太多,雲晚覺得腦袋有點沉重,偏偏天氣又有點涼,這種細微的不舒服被悄然放大,她把桌子上的紙質資料收到一旁,洗漱後換了一件布料偏薄的長袖,才感覺自己精神了一些。
時間還早,雲晚吃完早餐來到訓練室,裡面隻有時翊一個人,時翊帶着耳機,注意力都在自己的手機上,沒有發現有人進來。
雲晚蹑手蹑腳走到他身後,原以為時翊是在練英雄,還想誇他備賽積極,仔細一看才發現他是在玩小遊戲——特别解壓的黑白鋼琴塊。
雲晚:。
她就說怎麼屏幕是豎着的。
這個小遊戲會随着遊戲進程速度越來越快,時翊已經從剛開始的單手變成雙手操作了,雲晚小心思起來,帶着搗亂的意味點了點時翊的屏幕。
時翊反應很快,一下子就抓住了那隻作惡的手,同一時刻,遊戲彈出了失敗的頁面。
才摸到手,時翊就知道是誰,他擡頭,看到雲晚正低頭垂眸朝他笑。
溫柔的笑容讓時翊不自覺放松下來,想要開玩笑,忽然發現雲晚的臉紅得不正常。
“你怎麼臉這麼紅?”
時翊皺眉,剛剛沒注意,這麼熱的天,雲晚竟然是穿着長袖出來的。
“有嗎,我沒什麼感覺。”
雲晚愣住,時翊把自己的額頭貼近雲晚,燙人的溫度透過皮膚傳來。
風暴一進來看到的就是他們隊長和教練額頭對額頭,距離近的稍微偏頭就能親上去,他睜大了雙眼,手裡的面包掉到地上,一時間不知道作何反應。
“你發燒了。”時翊很快下定結論,把雲晚摁在椅子上坐好,然後翻櫃子給雲晚找退燒藥。
“發燒?啊,教練,你發燒了?”風暴回過神,把面包撿起來,主動拿起雲晚的杯子給她接熱水。
“這麼熱的天你怎麼發燒了?”
雲晚接過水杯,跟風暴說了聲謝謝,思考片刻,遲疑地給出了一個答案,“可能是昨天晚上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窗戶沒關。”
“你的意思是,你昨天熬夜工作累到什麼時候睡着的都不知道,自己還吹了一個晚上的涼風是嗎?”
時翊找出了好幾盒退燒藥,看過日期後選出一盒遞給雲晚。
雲晚不敢回答時翊,隻是吃藥的時候用餘光偷偷觀察時翊有沒有生氣,可時翊偏偏什麼表情都沒有。
“回房間休息吧,今天我帶着他們練。”時翊淡淡說道。
雲晚沉默的點點頭,風暴有些意外,按照雲晚平時對工作的熱愛程度,總覺得不容易就這麼被說服。
就算不帶病工作,難道不應該跟時翊拉扯幾回,有點争吵那樣的感覺然後再勉為其難同意嗎?
風暴撓撓頭,目送着時翊跟雲晚離開。
雲晚本來是想自己回房間,但時翊一直跟在她身後,雲晚沒想明白,在走樓梯的時候突然轉身,幸好時翊走得慢,倆人不至于撞上。
“我回房間休息,你怎麼一直跟着我?”雲晚疑惑問他。
雲晚比時翊站高了一個台階,這讓她得以和時翊平視,時翊把手搭在扶梯上,稍微湊近雲晚,目光攀上雲晚的眼睛。
“因為我要把你房間裡的資料都拿光,确保你是真的會好好休息。”
雲晚:……
想偷偷加班的小心思被戳穿,雲晚抿嘴,默不作聲往房間走,時翊看着前面獨自生悶氣的背影,感覺可愛又無奈。
雲晚給時翊開門,眼睜睜地看着時翊把她房間裡所有關于遊戲的資料全部收走,就連枕頭底下的一個小本子都沒能幸免,那是她平時做分析随手當草稿用的。
“沒必要收這麼幹淨吧,我不會看的。”
雲晚擰眉盯着時翊手裡的那一堆東西,她的平闆和手機放在最上方,也被時翊暫時拿走。
“雲晚同學,你的表情一點說服力都沒有。”時翊伸出空着的那隻手點了點雲晚的眉心,然後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安心睡吧,别惦記了。”
雲晚擋着門不讓時翊走,用行動證明她不同意。
雲晚不會發脾氣,但是雲晚很倔,讓她在這麼緊要的關頭休息,其他人在下面練習,說實話她做不到。
時翊安靜地接住她的視線,什麼話也沒說,低頭作勢要吻她,雲晚這下是真生氣了,扭過頭聲量微微提高,“都這個時候了你不正經,我不想休息!我沒辦法休息!”
時翊沒說什麼,隻是把手裡的東西放下,把人抱在懷裡,手一下又一下的輕拍雲晚的背,耐心哄人,“我沒不正經,你生病傳染給我,我不就可以正大光明陪你休息了?”
“歪理。”雲晚不想說話。
“嗯沒錯,但确實是我的私心,你也沒讓我得逞不是嗎?”時翊輕笑,“那就算我們互相抵消了,不許生氣。”
雲晚沒吭聲。
時翊又說:“你不覺得自己太緊繃了嗎,總是不休息,萬事都想親力親為,就算是機器也會被累垮的,更何況你是個人。”
“但是怎麼能在這時候生病,明明過幾天就要比賽了。”雲晚終于說話了,聲音低低的,帶着不易察覺的委屈,時翊有些心疼。
“我倒是覺得生這場病挺好的,終于是有一個正當的理由強制讓你休息了,休息好了才能更有效地工作,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