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在醫院住了兩天，沒在發燒後，孟夏才帶着他回去了。

之後又去了一趟菜市場，孟夏剛回到家，口袋中的電話嗡嗡作響。

她沒管，打開冰箱，裡面全是昨天早上在早餐店剩下的一大堆東西，把從菜市場買回來的東西一一歸類好，才掏出早就沒聲的手機。

看清手機的聯系人之後，她斂下眼簾，扯了扯嘴角，把電話撥了回去。

嘟嘟嘟了好陣子之後，對面的人才接通。

“你弟弟怎麼樣了？還有事沒？”

孟夏走到隔壁房間門口望着躺在床上的孟秋，似是因為生着病，嘴唇不複平日裡的氣色，整個人都沒什麼血色。

她心被揪了一下，泛着酸。

孟夏回到自己房間才去回答對面人的問題，“他沒事了。”

對面的人似是松了一口氣，“沒事就行了，我這還有事，下個星期就回來了，你們在家照顧好自己，就這樣挂了。”

沒等孟夏回應，一陣嘟嘟聲後電話就挂掉了，房間内又恢複平靜。

這兩天，她一直在逃避不去想這些個問題，可現實不得不逼她去面對，反反複複提醒她那些殘酷的事實。

成珍自從離婚之後，一門心思将重心全部轉移到事業上面去，經常出差，忙的腳不沾地。

孟夏知道她這是為了不去面對這段婚姻的失敗，所以選擇遺忘，選擇甯願去忙工作也不回家。

因為家裡有她這段婚姻的失敗品——她和孟秋。

她也不是不愛她們，隻是一見到她們會讓她想起這段帶來所有傷害和不堪的婚姻，而且她最後選擇了撫養她長大，現在已經很好了。

孟夏該學會滿足的。

就算是曾經她被推來推去不被選擇，也不能去怪她為什麼經常不回家？為什麼孟秋生病的時候她不在？為什麼讓她一個人承受這些？

都不能。

可是一想到孟秋為了不打擾她和成珍，就硬生生忍着不舒服繼續上課。

從以前會跟她頂嘴吵架，愛鬧愛玩的性子變成現在對人不冷不熱的模樣。

而成珍就算知道孟秋生病之後，也就隻發了一條照顧好弟弟，沒事别給她電話的消息回來。

一想到這些種種，她心中就有說不清的酸澀腫脹感，密密麻麻占據全身。

她看着窗外的香樟樹，一陣風吹了進來，竟吹得她眼睛刺痛。

*

數學課上。

這兩天因為在醫院折騰，孟夏坐在座位上困得眼皮打架，軟綿綿的撐起下巴，耷拉眼皮看着黑闆上字變成白點，最後變成一片模糊的馬賽克。

“咳咳咳，睡覺的同學醒一醒，我有事要講，沒睡的同學看看身邊的人，有沒有睡着的，睡着的幫忙叫一叫。”陳福江将手上的粉筆放回講台上。

孟夏正起身來，撩開還想往下耷拉的眼皮，往旁邊推搡兩下将童安樂搖醒，認真聽陳福江講事情。

“我也說的不是什麼正事，你們就當雞湯聽一聽。”

“你們是現在進入高中的第三個月了，有些人适應能力好的已經适應了快節奏的高中的生活，而有些同學還沒适應，這是正常的，沒适應的同學也不要心急，慢慢來，時間會給你們答案。”

“高中的成績固然重要，但是調整好心态才是最重要的，這次期中成績已經出來了，等一下會交給班長，班長再貼去公告欄。”

陳福江嚴肅起來，“而這次我講的重點是想問問你們，你們知不知道你們以後想做什麼，或者想從事什麼行業？”

陳福江的話，讓班裡陷入一片沉思，引起讨論。

有的早就有了目标，在班裡大聲開口。

“有，我要當警察！懲惡揚善，維護正義!”

“我也有，我要當美食家，吃遍天下美食，想想就激動。”

“……”

但也有人未來是沒有目标的，一個兩個接連搖頭晃腦說：“沒有。”

孟夏想着陳福江的話，這是好像第二次有人問她類似的問題，但是到了現在，她還是不知道答案。

陳福江笑了，“我知道這個話題在高一問你們或許太早，但是到了高三在想或許就來不及了。”他把自己當成例子，“我想你們這個年紀的時候，也不知道以後要幹什麼，是經曆很多才知道自己想走教育的路。”

“所以，我想告訴大家的是，不妨趁現在才高一，多去找找自己喜歡什麼，或者想幹什麼，好好規劃一下自己未來的人生。”

“遺憾多了，是來不及補救的；你們要努力去争取做不會讓自己後悔的事。這個話題可能現在太沉重了，但是這個時間點卻是剛剛好的。”

“你們有一年的時間去思考，你們決定好之後，将它寫下來，在高二分班前親自交給我，兩年後你們來看結果，這就是我個人給大家布置好的作業。”

陳福江看着講台下面一張張青澀稚嫩的臉龐，寬宥道：“我知道，大家現在都是很迷茫的狀态，我們不着急，時間還算很寬裕，老師等着你們交卷。”

“好了下課吧，班長上來拿成績。”

陳福江說了下課，班裡卻不複平日的喧鬧，都坐在自個位置上思考陳福江那番話。

孟夏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餘征仰着頭盯着天花闆看，“害，這個問題不簡單嗎？我以後呢，就是要做一個随心所欲，自由自在，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的人。”

“嘩，餘征，你這夢做不錯，夠自由的。”班裡一個男生笑說道。

“我認真的。”餘征似是不滿意那個男生的話，反駁他。

那個男生滿臉八卦的問：“好好好，知道了，那陽哥呢？你想幹什麼？”

于斌也過來湊熱鬧，“對呀對呀，陽哥你想幹什麼？”

陸驕陽放下筆，甩了兩下手腕，玩味道：“想知道啊？”

“想啊！”

“說說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