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課間，她蓋上筆蓋，将紙條折了又折了。

和童安樂打了一聲招呼，來到一樓的辦公室。

陳福江手裡拿着一杯保溫杯，看見她來之後，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老師，我來交你布置的作業。”孟夏将紙條放在他的辦公桌上。

陳福江扶了扶眼睛，看着她說：“想好了？”

“想好了。”

“嗯，其實我讓你們寫的這個紙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想讓你們暫時先找到了一條有方向的路，不會迷茫，即便真正到了選擇的時候，你們也有個清晰的目标，不會想無頭蒼蠅一樣亂轉。”

“所以你們也不要給自己設限，大大方方向前走，老師相信你們，最後都會找到答案。”

孟夏理解陳福江的布置的這個作業，所以她知道他的良苦用心，真誠的說：“謝謝老師，我們會的。”

陳福江欣慰的點了點頭。

孟夏從辦公室裡面出來之後一身輕松回到教室裡。

“夏夏，搞定了？”童安樂坐在座位上看她。

孟夏眼底一亮，“搞定了。”

“那現在是不是，不用在愁眉苦臉啦！該好好放下心來學習了？”

“當然啦。”孟夏展顔一笑。

餘征過來湊熱鬧，“搞定什麼了？”

孟夏無所謂的說道：“福哥布置的那個作業啊。”

陸驕陽插上一句，“你想好了？”

“嗯，怎麼了？”

陸驕陽翹起的椅子往前一拉，湊過來問道：“你以後想幹什麼。”

“我想幹……”孟夏頓住，想到上次她問他以後想幹什麼的時候，這人怎麼說的來着。

哦，他是這樣的。

“你想知道啊？”孟夏嘴角帶着淺淺一層戲谑。

陸驕陽點了點頭。

孟夏卻偏不如他所願，一字一句往外蹦，對着他那張好奇的臉就說：“等我高考結束之後，你就知道了。”

陸驕陽怔住，“……怎麼感覺這麼熟悉。”

旁邊的餘征捧腹大笑，“阿陽，你當然熟悉啊，這話不是你自己上個學期說的嗎？”又和孟夏說道：“哇，孟夏，你這記憶力真好，你居然還記得。”說完又給她上了個大拇指。

孟夏當然記得了，那時候陳福江剛布置這個作業，他們一幫人在後面讨論她都聽見了，自然也知道陸驕陽當時那語氣。

還有後面她問他想幹什麼，他給回答是什麼，她都記得清清楚楚的。

不過她怎麼會記得這麼清楚。

自忖一下她就放棄，有些事沒必要弄這麼清楚，知道結果就好。

她偏頭回去看陸驕陽的表情，看他吃癟的樣子，忍不住想笑。

陸驕陽也不知怎的，她都取笑他這樣了，他居然還笑着問她：“笑夠了？”

孟夏給他點了個頭，“嗯。”

還沒等到陸驕陽的回答，上課鈴就響了，她隻見他氣定神閑的身子往後靠，嘴巴一閉一合的。

孟夏不明所以，剛問他說了什麼，瞥見老師的身影從後門快速經過，她轉頭聽到他的一句回答：“行吧，值了。”

……

孟夏的十六歲生日，剛好撞上考完月考，而且在星期六。

但她其實沒怎麼過過生日，也沒把生日放在心上，所以在童安樂知道星期六是她生日之後，提出來要幫她過生日的時候，她就拒絕了。

她拒絕之後，童安樂和她說，生日可以不過，但是禮物必須得收。

她沒好拒絕她兩次，把禮物收下來了，想着等她生日在還回去。

考完試的那天晚上，她抱着一堆禮物和陸驕陽一起回家，東西有點多，陸驕陽幫她分擔了不少。

這堆禮物她也是沒想到的，她第一次收到這麼多禮物，有點受寵若驚，還有點措手不及。

以前沒過過這樣子的生日，有過一次這樣子的體驗之後，孟夏這一年的生日的過得極其滿足，連回去路上的熱風都覺得溫暖人心。

陸驕陽在她身邊都感覺到一陣如沐春風，“今天開心嗎？”

孟夏看着他手上的一堆禮物，傾頭看了他一眼，看着前方的路說道：“開心啊。”

又繼續和他分享自己的感悟，“收到這麼多禮物，我還是第一次，我以前的過生日總覺得它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儀式感。”

“但是今天，我突然發現，好像過一下生日，也挺好的，有這麼多人為了你的生日，為你準備禮物和祝福，這些禮物好像，就不僅是簡簡單單的禮物了，還有一種被别人記在心裡的一種幸福，原來這就是過生日的意義。”

“讓我期待下一次的生日，會是怎麼樣的，但是其實，無論怎樣，隻要是幸福的，我就滿足了。”

孟夏這番話，她自己說出來的話，她也沒想到。

以前，她對眼下還有未來的生活其實是很惆怅的，或者說是麻木的。

第一次感覺到，對當下她是知足的，對未來的她現在是有方向的。

這一點點的小進步，就已經比沒有目标的以前自己領先很多了。

她發覺自己心态上的變化，又不免高興幾分。

陸驕陽默默注視着她，看見她眼裡的希冀，對未來的憧憬，還有臉上的笑容。

他說了句：“那你還挺容易滿足的。”

孟夏見着他的話，也覺得是，應道：“是吧，我也覺得。”

陸驕陽神色認真，眼底的漆黑更加深沉，極其認真的看着她對她說：“孟夏，你之後的每年生日都會過的幸福滿足。”

像肆意在陽光下盛開熱烈的鳳凰花一樣，永遠真誠，永遠自由。

孟夏少見陸驕陽這般認真的語氣，頓了一下，也回看着他，“謝謝你，陸驕陽。”

……

孟夏回到家之後，将禮物小心拆開，逐一将禮物拍下來，整整齊齊歸類好擺放在房間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