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夫人顫抖着手,指着廊下的女子,轉頭看向元鶴安。
“王爺,老身沒記錯的話,這位姑娘是您帶來的吧,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王爺剛剛說可以治老爺的朋友就是面前這位姑娘?
可她看起來并不像神醫。
别說老夫人不相信,秦家衆人都不相信,雖然這姑娘看着有些神秘,可治好他家老爺,絕不可能。
見老夫人問起,元鶴安順勢為衆人介紹起梁憶之。
“這位就是我剛提到的,或許能治老師的朋友,梁憶之。”
這其中,“或許”二字就用的很妙。
梁憶之聞言搖頭笑了笑,不信就不信吧,反正不讓他們親眼見識一下,他們怎麼都不會信。
不與他計較,梁憶之這次直直看向椅子上的秦老夫人。
“老夫人,不如讓我先看看病人,不管是治的好還是治不好,最壞不也是現在這個結果。”
透過模糊的淚水,秦老夫人看着梁憶之淡定的神色,心中已有計較。
這姑娘話糙理不糙,最壞也就是這樣了,與其整日派人盯着老爺,怕他輕生,不如讓她一試。
“老身請自帶梁姑娘過去,這邊請。”
見老夫人同意了,秦家大郎第一個不答應,“娘,您怎麼能随便帶個不認識的人去見爹呢,爹他現在情緒不穩,要是受了刺激怎麼辦?”
一提起秦老的情緒,老夫人又有些動搖。
大郎說的也沒錯,老爺自從斷了腿,便一直覺得來看他的人都是來笑話他的。
都不知打出去多少上門關懷的同僚,此次貿然帶梁姑娘,确實不妥。
猜到老夫人恐怕改變主意了,梁憶之快步走到元鶴安身邊,拽了拽他的衣袖,小聲說道:“你快勸勸老夫人,讓她帶我去。”
大庭廣衆之下,未婚男女拉拉扯扯委實失禮,元鶴安隻覺大廳裡的眼睛都在看着他二人。
尴尬的抽出自己的衣袖,再次對老夫人和秦家大郎說道:“老夫人,秦大公子,本王今日能帶梁姑娘來就是希望她可以治好老師,這或許會刺激到老師,但本王想試試。”
“本王不想老師就此頹廢,失去活下去的希望。即便隻有一絲可能,本王也想嘗試,還請二位再斟酌一番。”
一番話說的情真意切,可梁憶之表示不贊同。
這樣勸真的有用嗎,現在不是應該拿出你王爺的威嚴,要求他們帶我們去?
元鶴安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沒辦法,她隻能期望秦家人能想明白。
好在老夫人是個通情達理的,經曆過一番思想掙紮後還是答應帶梁憶之去見秦老。
一行人來到後院,一處房門前。
小厮還未替衆人推開房門,屋内就傳來一聲暴喝。
“都滾,都給我滾,你們為什麼不讓老夫去死,老夫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用?”
沙啞的嗓音,如同厲鬼在嚎叫,驚的梁憶之縮了縮脖子,手不自覺攀上了元鶴安的胳膊。
雖然之前之前便知道秦老的情緒不太好,可親自感受到又是另一回事。
心神還沒平靜下來,就見走在前面的老夫人有些尴尬的回頭。
“梁姑娘,你也看到了,我家老爺情緒不好,還請你等下不要刺激到他。”
梁憶之一臉勉強的答應下來,一想到自己等下要做的事情恐怕會對秦老造成刺激,她就有些不安。
為避免人多刺激到秦老,老夫人讓衆人候在門外,隻帶了他們二人入内。
進門一股藥味混雜着酸臭味撲鼻而來,梁憶之強忍着捂住鼻子的沖動,跟着其他人來到秦老床前。
嗖的一聲,一個軟枕咕噜噜的滾到腳下。
其他人已經見怪不怪了。
秦老夫人掀起帷帳走進去,對秦老說道:“老爺,王爺來看你了。”
一聽王爺來了,秦老掙紮着往元鶴安的方向伸手,嘴裡還念叨着,“王爺,看在老夫是你老師的份上,你就賜老夫一死吧。”
元鶴安當然不會同意,急忙來到老師身邊安撫起來。
聽着這沙啞的嗓音,一看就是過度用嗓造成的,梁憶之拿起一旁的茶壺,倒了一杯水,端到秦老面前。
“喝點水吧,嗓子都成什麼樣了。”
看着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房間的陌生的女子,秦老明顯愣了一下,下一秒便一掌打翻那杯水。
水直接灑了梁憶之一身。
還沒從自己的示好被人無情打翻中反應過來,就見秦老面露猙獰的吼道。
“你是誰?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對不對,你給我滾出去。”
元鶴安急忙按住秦老,以防他掙紮着跌下床。
“老師,梁姑娘是本王帶來的,是來給您治腿的,我們配合......”
話還沒說完就被秦老一把推開。
“治腿,哈哈哈,如何治,老夫的腿都沒有了,還有治的必要嗎,還不如讓老夫死了算了。”
說完便自殘式的開始砸被子下的傷腿。
梁憶之見狀直接上前,一把鉗住秦老的一隻手。
“腿沒了就再安一個,怎麼沒的治,要是為這事尋死膩活的,可就不值當了。”
話畢,整個房間都安靜了。
還是元鶴安最先反應過來,将人拉到一邊仔細詢問道:“你剛剛說什麼,什麼再安一個?”
“腿啊。”梁憶之一臉無所謂的回道:“他缺的不就是腿嗎,再安一個不就解決了。”
元鶴安被驚的啞口無言,她說的真的是腿,但這事怎麼可能像她說的那麼簡單,先不說怎麼安,就是在哪裡找一個腿都是問題。
秦老夫人自梁憶之說完就非常後悔帶她來見自家老爺了。
這個瘋女人說的都是些什麼,自己也是老糊塗了,先前居然信了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