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得了陳大夫的提醒一刻也不敢耽擱,随即提起裙角追了出去,隻可惜她的動作還是慢了,沒追幾步這街道上哪裡還有女神仙和襄王的身影。
眼見唯一的機會就這樣消失的無影無蹤,沈夫人不自覺的攥緊了裙角自責起來。
她家相公那麼好的一個人,為何如今會落得如此下場,就連這最後的機會也要斷在她手上嗎?
都怪她太笨,在陳大夫出聲提醒時沒能立即悟出他話中的意思,這才耽誤了時辰。
眼下女神仙已經離開,她又該怎麼辦才是?
沈夫人越想越難受,整個人陷入了無邊的自責中,就連路都不仔細看,直直朝那行駛而來的馬車走去。
“籲......”
車夫見狀立即拉緊手中的缰繩,就在快要撞上沈夫人時将馬堪堪勒停,這才避免了一遭禍事。
“你這婦人怎麼回事,走路不長眼睛啊,也不看看這是誰家的馬車你就敢訛上來?”
車夫心有餘悸的同時生怕車上的主人怪罪于他,于是先發制人,張嘴就污蔑起沈夫人來。
果然,車上的人聞言掀起車簾的一角露出姣好的容顔,可這眼底卻不含暖意的望向手足無措的沈夫人。
美人輕輕啟唇,隻是這口中的話卻是說給車夫一人聽的,“老孟,她要是敢訛人就直接将人送去官府。”
沈夫人聽聞剛想解釋,一擡眼就撞上一雙充滿厭惡的眼神,所有的解釋都堵在口中,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就這片刻遲疑的功夫,車上的雲香見沈夫人那畏首畏尾的樣子,心中的厭惡更勝幾分,素手一甩,直接将車簾落下。
“好了,趕緊打發她走,不要耽誤時辰,大人還在等着我呢。”
老孟聽到主人的吩咐,苟着身子連連應下,再轉身面對沈夫人卻是一副盛氣淩人的姿态。
“聽到沒有,我家主人懶得與你計較,還不快謝過我家主人然後滾蛋。”說着還不忘推沈夫人一把。
沈夫人這瘦弱的小身闆哪裡受得了常年揮鞭子的車夫的推搡,一個不小心竟被推倒在地,就連手腕也在無意中磕在了馬車的橫轅上。
瞬間,沈夫人的手腕傳來一陣劇痛,疼的她蹲下身子,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
老孟一看先是一愣,而後沒好氣的走到沈夫人面前就要将她拉離馬車,“嘿?你這婦人?該不會是聽到我家主人說不與你計較,就以為我家主人好欺負,當真訛上我們了?”
沈夫人手是疼痛難忍的,耳邊是聲聲污蔑的,她的眼淚再難在眼中維持,紛紛像不要錢似的往下落。
老孟見她還給哭起來了,手上拉扯的力道更大了。
在路人眼中,兩人已經從原先的口舌之争演變成單方面的毆打。
駐足圍觀的路人越來越多,漸漸的竟将二人與馬車圍了起來,有些好事的路人甚至站出來指責起老孟的惡行。
看着周圍越來越多的人,老孟心下也不由得生出幾分慌亂,他也不過是仗着主人的身份才敢如此嚣張,可現下眼看着要引起民憤,老孟害怕了。
“你,你們懂什麼,是這娘們想要訛我們,而且我也隻是想要将人拉到一邊去,沒想怎麼着。”老孟壯着膽子解釋道。
“你胡說!”之前沈夫人不吭聲是覺得畢竟是自己不看路沖撞了人家的馬車,再加上馬車主人厭惡的眼神,她不好意思沒臉辯解,可眼下這車夫越說越過分,竟想要坐實她訛人。
事關名聲,絕不可容忍!
沈夫人也不知哪裡生出的力氣,歇斯底裡的喊道:“我沒有訛人,是你推搡于我,這才撞上馬車,自始至終我都沒有訛過你什麼。”
說完撩起袖口向衆人展示她的手腕,随着時間的推移,沈夫人的手腕已經高高腫起,紅突突的甚是驚人。
人群裡一位好心的大娘看不下去了,指着老孟責備道:“你是個男人,這手中力道可不小,再怎麼說也不能拉扯她啊。”
老孟一聽不樂意了,“她想訛我,我為什麼不能推她?”
“我沒有,我沒有要訛你的意思,我想解釋來着,可我......”
沈夫人的心中無比後悔,事态發展到這一步她也有責任,當時她就應該頂着那姑娘厭棄的眼神解釋清楚,何至于出現後來的這些事。
聽着馬車外熙熙攘攘的聲音,雲香煩躁的敲着手邊的小幾。
這個老孟,芝麻綠豆大點小事都辦不好,白白讓她在這兒坐這麼久,等下見到大人就讓他将人打發了去。
飲下一杯涼茶,見外面的争辯聲還在繼續,雲香實在坐不住了,一撩車簾下了馬車。
剛站定便不耐煩看向沈夫人,“夠了,你是不是想訛人你自己心裡清楚,哪那麼多廢話。”
路人一瞧,雲香那忿忿不平的模樣不似作假,一時也不敢妄下決斷,漸漸地指責老孟的聲音低了下去,須臾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