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鶴安沒想到他就這麼不害臊的将心裡話說了出來。
梁憶之也沒想到他竟然說的這麼大聲,不是說古人都很含蓄的嗎?
沈夫人更是沒想到,不是說好了去她家看銘郎的嗎,怎麼強行給她喂了這麼大一個瓜?
沈夫人想回頭看看,又擔心唐突了身後二位,這兩位她可一個都不敢得罪。
就在她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時,一直纖纖玉手搭上了她的肩膀,“怎麼不走了,沈夫人?”
本來隻是正常的詢問,誰承想沈夫人自己太過緊張,竟被吓得打了個寒顫,結結巴巴道:“呵呵,快,快到了,就在前面。”
梁憶之擡眼望去,果然不遠處的牌坊上寫着“東鄉村”三個大字,隻是就近的那戶人家門前怎麼圍了一群打打鬧鬧的幼童。
她定睛瞧去,竟瞧見一個孩童正撿起地上的石子扔向背對而坐的一個人。
“沈夫人,你們村的民風這麼彪悍嗎,孩童都敢欺負大人了?”
其餘兩人聞言朝梁憶之手指的方向瞧去,果然看到又有稚子撿起石子,準備扔向那人。
元鶴安見狀剛想上前幫忙,哪知一向柔弱的沈夫人卻先他一步沖了過去。
元鶴安驚訝的與一旁的梁憶之對視一眼,兩人連忙跟上沈夫人。
眼看就要到那人與沈夫人身邊了,就看到沈夫人抄起門後的掃帚,瘋了般的揮向那群稚子,嘴裡還不忘叫喊着,“滾,都給我滾,誰讓你們這些沒教養的來欺負我相公。”
兩人這才反應過來,椅子上的人正是他們此行要見的沈銘,而這裡就是沈家。
也不知是不是真讓梁憶之給說對了,這裡的民風确實彪悍,這些孩童非但不怕沈夫人和她手中的掃帚,反倒嬉笑着躲過,那态度着實令人不爽。
兩人皺着眉頭上前,一人拽住兩個孩童,這才稍稍控制住了局面。
其中一個稍大點的孩子見同伴被抓住,一臉跋扈的問道:“你們是誰啊,幹嘛幫這個瞎眼的?”
“你怎麼說話的,你父母沒教你要怎麼叫人嗎?”梁憶之被他張口就是瞎子的稱呼叫的火大。
被以為那孩子會被大人的教訓鎮住,哪知他再次張嘴頂道:“就是我爹娘教的啊,他們就是這麼叫的。”
是了,幾歲的孩子懂什麼,父母怎麼教,他就怎麼學,父母不尊重人,他又怎麼會懂得尊重人呢。
一時在場的三個大人都面面相觑的看着對方,對于這些孩童,誰也不知該如何處理。
這時,因為門前的動靜終于把屋内的沈母吸引來了,“诶呀,這是怎麼了?”
孩童們一看又來了一個大人,于是趁着三人的注意力都在來人身上,紛紛如鳥獸散,各自跑回家去了。
“娘,你怎麼能讓銘郎獨自待在門外?”沈夫人放下掃帚,沖趕來的沈母抱怨起來。
沈母一臉局促,不斷的搓着手上未清理幹淨的面粉,“婉兒,娘在裡頭做飯,想着讓銘兒出來曬曬太陽,心情也能好點,誰承想......”
沈母現在心裡有一萬個後悔,早知道兒子會遭這侮辱,她說什麼也不會推他出來曬什麼勞什子的太陽。
她在東鄉村生活了幾十年,還真是一朝出事被人欺,平日裡和和氣氣的鄰裡竟都是這等落井下石之人。
其實她不知道,這都是黃捕頭在背後受的意,目的就是趕走沈家或逼死沈銘,隻有這樣他才能高枕無憂,繼續當他的大官。
這些村民對沈家的和氣本就是出于民不與官鬥,現在也是一樣,隻是這個官換成了黃捕頭。
眼下沈家人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們隻照顧好沈銘就已經很疲憊了,那還有心情細想這些。
沈夫人将沈銘扶回屋裡,調整了一下情緒,向沈銘和沈母介紹到,“娘,銘郎,你們瞧我把誰找來了?”
說着她先指向一旁的元鶴安,“這位是咱們的襄王殿下......”
話音剛落,沈銘哪隻完好的眼睛轉了轉,眼中瞬間閃過一道光,可很快又暗淡了下去。
不過這一幕還是被一進門就觀察着他的梁憶之察覺到。
這邊沈母一聽,這位俊俏的郎君竟是當今襄王殿下,驚的就要跪下磕頭,“草,草民見過殿下......”
還沒跪下就被元鶴安一把扶起,“老夫人,不必多禮,這次本王也算微服前來,隻是想看看令郎的傷勢。”
聞言,沈母感激的拉着元鶴安的手,一邊抹着淚一邊說道:“多謝殿下還惦記着我兒,銘兒,你聽到了嗎,朝廷還惦記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