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日肖大人親自過來送了一封她娘親的信,表情卻是不太好。
“怎麼了肖伯伯?出什麼事了嗎?”林書怡看他悲痛的表情困惑的問道。
肖大人不說話,他隻把手中的信遞給林書怡拍了拍她的肩。
林書怡心頭湧上一種不祥的預感,她坐在一旁,不安的打開信一字一句認真看起來。她的眉頭越皺越深,細白的手指摸着紙張忍不住顫抖,眼中湧上淚水,一滴滴從臉上滑過落在紙上。
她不敢相信,反複查看她有沒有看錯字,或者這不是她娘的筆迹。
直到真的确定她爹死了這個噩耗,她這才放聲大哭。
玲兒也在一旁默哀,她為此都感到難過,林大人對下人都很好,小姐也是從不欺負她們這些下人,對她們都很好。
她給林書怡端來一杯水放着,不管需不需要她都準備好,她不能真正的感同身受,但能用一點心意讓林書怡感到一些溫暖。
林書怡聲音小了下來,許是哭累了,聲音都沙啞了。
肖伯伯安慰道:“知道這個消息,我也非常難過,但我希望你要堅強,你爹看到你這樣他也會心痛,去見一見你爹最後一面吧,也許他和你娘還在揚州等你。”
林書怡擡起頭看向他,眼淚模糊的影子。她有些不懂:說得輕松,你根本沒經曆我的痛苦,這是說堅強悲痛就能立馬消失的嗎?
她在心裡怒吼,嘴上雖沒有明說出口,卻也不理會肖大人說的這句話。
肖大人也知道這時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他不在意林書怡沒有回應。
他還是在這個時候安慰,是希望等她緩過來後,能夠想到自己說的話,振作起來。
他說出了一個林書怡忽略的細節:“你爹不是一個人去的,他不可能一個人沒有馬車去到城外郊區。”
林書怡止住了哭,擡眸有些猜疑的看向他,接着用沙啞的聲音問道:“有人害我爹?”
“你看。”肖大人指了指林書怡手中的信,已被捏皺卻也還能看清字,除了有被她淚水打濕的幾處,不過也能拼湊猜出意思。
林書怡看到她娘寫的信中表示:她爹是在城外被人發現的,那人出門采摘草藥,發現她爹躺在地上,叫他也不答應,走近一看頭部都是血,趕快回城裡報官,還是官府的人通知林夫人去認屍。
據仵作所說,發現時已去世兩日,她娘推算了一下,死亡時間就是要去李大人府中商談的那一天,但不知怎麼會出現在城外,那條路與李大人府裡是相反的方向,于是林夫人當下立即報了案。
現下還在查,但沒有人證物證想是很困難。
林書怡仔細又看了一遍後,她覺得背後肯定有人想動手,她感激的看了一眼肖伯伯,卻還是因悲傷而一直抽噎。
“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就說,給你爹帶瓶酒去,我年齡大了看不了他,希望他不要怪罪于我,這酒就是給他賠罪的。”肖大人拿出一小瓶酒給林書怡。
“不會的,我爹不會怪您的。”林書怡接過。
肖大人說:“可憐你啊,我這一生也就是一個人了,真想認你做女兒讓你在襄城照顧好你,可是你娘還在揚州等你呢。”
林書怡哽咽道:“謝謝肖伯伯的好意,我有時間再與我娘一起來看你。”
“好啊,那我就先回去了,我在這你也不方便。”肖大人也不知道林書怡什麼時候才會有時間來,不過她曾在書院待過一段時間就夠了。
讓他在以後有個念想也好,能在書院的日子有些記憶也好,看到林書怡就想到自己如果有女兒會不會也像她一樣聰明伶俐。
林書怡流着淚說:“那今日我就不送您了。”
肖大人沒回頭的揮揮手說:“不用。”
林書怡在肖大人走後就讓玲兒去收拾行李,讓管家找到呂南去準備馬車,明日一早她們就去揚州。
她止住眼淚,馬上找人要了熱水沐浴,完了後在床上歇息時,希望今日能早些睡着,明日提前出發,趕路的時刻可以長些。
可是她翻來覆去睡不着,一會兒是巨大的悲恸吞沒自己,猶如要把她拖下名叫痛苦的深海,她在床上哭泣,淚水浸濕方枕。
一會兒又是恨意來襲,她對那個在背後對她爹動手的人充滿憎恨,握緊拳頭,想要将那人繩之以法。
一會兒又是悔恨自己當初為什麼要一個人來襄城,如果自己也一起去揚州了,或者爹娘和自己一起來襄城了,一切會不會不一樣。
林書怡就在這些複雜的情緒交替的過程中,累的睡着過去。
第二日醒來,眼睛腫的紅彤彤。她拿了一個熱雞蛋,在馬車上坐下就開始給自己敷眼睛。玲兒上來後也拿着另一個雞蛋敷着另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