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醒點頭:“那行,我分期。”
夏喚銘一愣,随後輕笑道:“四十還要分期?每天給五毛?”
“夏sir通融一下啦,”陳醒改用蹩腳的粵語求情,“行業空窗期,沒多少錢的啦。”
“咁好啦!邊個叫我哋啱先開張?”夏喚銘的粵語明顯比陳醒标準,他晃了晃右手,示意陳醒,“扱印吧。”
“啪!”
陳醒用左手跟夏喚銘擊了個掌,聲音不響,無人察覺。
這頓飯吃了足足一小時,其中半小時是在聊天。
大家講述自己入圈後遇到的各種事,基本上沒有把話掉在地上的時候,連鄭戚講的冷笑話都會有回應。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七個人認識了很久,但其實就隻是這半天而已。
“你知道嗎?我剛剛出去看過了,後面那山現在還亮着燈呢!讓我想到我拍的第一部戲,就是深山老林裡!”
“你們在片場有遇到靈異事件嗎?剛入組一個月不到,我們那就有人遇見了!”
……
陳醒好像回到了大學的社團,也是這樣熱熱鬧鬧,年齡相仿的大家坐在一起聊天。
雖然大家說的很多事他都沒有共鳴,但他聽得津津有味。
到了最後,大家才開始聊本綜藝的劇本,想讓兩位編劇透露一下内容。
兩位編劇死守秘密,非說要在明天當驚喜,笑呵呵地東扯西扯。
趙星宇不依不饒地問薛思念:“诶唷,說說呗?”
薛思念捧着飯後甜點的碗,裝作才發現的樣子:“诶唷,這裡怎麼會有楊枝甘露啊,看上去真好喝!”
“别扯開話題!你的演技太差了!”
“哈哈哈——”
歡聲笑語中,陳醒把幹淨的甜品勺放在碗上,準備開始理東西。
對面的汪百閱見狀,疑惑地問:“你怎麼不吃?”
陳醒雙手疊在大腿上,恭敬地回答:“我不能吃芒果。”
聊天的人聽到這句話瞬間安靜下來,薛思念惋惜地搖頭:“可憐的娃,芒果過敏。”
陳醒提起這件事就很不開心:“小時候沒過敏,長大過敏了。”
要知道七歲那次是他最後一次吃芒果,怎麼也得再多吃兩個。
唉,現在隻有後悔。
“诶小豬你看我,”汪百閱舉起碗,猛猛地灌下一口楊枝甘露,向陳醒展示空碗,“真香,真好吃。”
陳醒:“……??”
“别鬧他了,”夏喚銘手指在下巴上點了兩下,“既然這樣,你喝口酒吧,我想大家應該沒什麼意見。”
全部人都說沒有,節目組的工作人員也點頭同意。
陳醒瞬間舒展眉頭,跑去廚房拿了一瓶玻璃啤酒。玻璃瓶在陳醒的手裡轉了一圈,再用筷子一撬,蓋子爽快地飛出去。
那幾個不愛喝酒的,都被他這老練的姿勢折服了。
薛思念笑道:“看這熟練的姿勢,你是真的愛喝酒。”
可别提了。
如果沒有小吳和呂清阻止,他能把啤酒當水喝。雖然現在隻能喝一杯,陳醒也還是很高興。
再聊了一會兒,幾人分工清理廚餘垃圾,陳醒跟夏喚銘一起倒垃圾。
當二人跨出大門的那刻,飛鳥從前院掠過。
在這片無遮無攔的開闊視野中,黑夜在用幕布籠罩山谷。一架飛機閃爍着燈光,緩緩地劃過夜空,它的軌迹與星星交織在一起。如此甯靜的夜晚,隻有小巧的月亮散發着銀燦燦的、如同鴿乳般的柔和光澤。
陳醒停下腳步,目光穿過夜色,投向遠方那座似乎能觸及星辰的山峰。
城市高樓遍布,霓虹燈再多彩豔麗,那些悠悠燭火又怎麼比得過嫦娥潑出的一壇子珍珠呢?
“這裡的晚上還能看到星星啊。”夏喚銘的聲音傳來。
“嗯,畢竟這裡算遠郊了,”陳醒回憶自己錄的綜藝,“我在錄農村綜藝的時候看見過一整片都是星星的,那一刻我還以為我擁有了整片銀河。”
夏喚銘和他一起擡起頭,眼神中透露了一種留戀:“但沒有十幾年前好看,那個時候的星空才叫漂亮,坐在小溪邊上,連水面都是星星。”
“哦對,你那時……算了。”陳醒小聲低語,結果還是被夏喚銘聽見了。
夏喚銘扭頭問:“你說什麼?”
夏喚銘半個側臉被房屋的燈光照着,眉骨投影下的眼窩更為深邃,耳朵上的痣清晰可見。
陳醒盯着那顆痣,搖了搖頭:“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