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個好日子。

我擡頭，透過玻璃窗往外望去，原本應該一碧如洗，過分湛藍的天空早已被不知從哪來的烏雲籠罩，那些雲極重極灰，像是生怕行人不知道它們蓄飽了水，我下意識頓了頓手中的筆，鋼筆尖摩挲着着我的手指，直到一陣輕微的疼痛，将我的思緒喚回。

我的指間不出意外地沁了幾滴血，傷口不大，血卻紅的驚人。

這使得我想起了父親前幾日自喉間咳出的血，也是這般的殷紅、刺眼。

我歎了口氣，随便拿了一塊手帕擦拭傷口，止了會兒血，便起身向窗邊走去。

一道亮光忽然閃了一下。

随後便是轟鳴聲乍響。

下雨了。

雨不大，但是很綿密，我打開窗，伸出手，任由雨水灑在我的手上。

風混合着雨，将冷氣一股腦地往屋間送，我感到了寒冷，刺骨的、陰人的冷。

今天，是個好日子。

今天是個适合下葬的好日子。

……

當我準備出門時，門前停了一輛車。

還沒等我有所反應，裡面傳來了聲音，黏糊糊的，在這種雨天裡顯得極其濕哒哒的。

我轉頭，果不其然，就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我來送你。”

男人熟練地打開車窗，輕浮地對我挑了挑眉，誇張地努了努嘴，但我卻沒有錯過他藍眸裡那幾分不易覺察的擔憂。

“謝了，布魯斯。”我沒有客氣，道了聲謝，便直接進了車。

我随手拿了條毛巾，擦了擦剛剛不小心蹭上的雨水，車裡開了空調，暖風讓我身上的寒冷散去了一些。

布魯斯在這期間沒有任何動作，等我這邊都收拾好了，他才小心翼翼地問我：“直接過去嗎？”

“直接過去吧。”我答道。

下一秒，我意識到我的回答似乎有點太淡了，于是又加了一句，“謝謝你，布魯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