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棗祗,任屯田都尉。任俊,擔任典農中郎将。你二人互相協作,負責屯田的具體實施和管理等大大小小的事,任書将于明日下發。”
“唯!”
“唯!”
“如今正值仲秋,各軍可在駐地附近開辟一處荒地,以輪換方式派士兵耕耘,待來年開春時播種,屆時我将攜諸位一起參觀,靜待各位的佳音。”
“關于細節之處,待大戰之後再做研究。”
“主公放心,必不讓主公失望。”
“我等定盡心竭力,不負主公所托!”
夜漸深,曹府之宴,在熱烈的讨論中落下帷幕。
關于糧草軍屯之策的決策,也在曹操的深思熟慮後逐步實施。
回到府中,看見侍從提前備好的醒酒湯,荀彧又令人再備了一碗送來。
“我竟不知你荀彧酒量這般的淺了,還要喝兩碗醒酒湯。”
斜倚着門框,郭嘉抱臂輕笑。
荀彧和郭嘉兩人本就是舊識,志趣相投。
如今郭嘉更是在荀彧的舉薦下入了曹營,任軍中祭酒一職,他二人也成了同僚,關系再密切不過,連荀府的門衛都識得他。
“這份是你的。”
“喝酒傷身,你身體本就不好,我瞧今日那酒,謀士中也就你喝的最多了。”
“罪過,罪過,美酒當前,怎能錯過呢?”
荀彧不語,隻開窗,望着天邊的明月靜靜思考。
房内的香爐上升起縷縷輕煙,酒後的煩躁也随微風一同消散。
“祢和此人,你可知曉一二?”
“我隻聽聞他和祢衡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幼時有宿慧,但天生體弱,後又因為養病一直同寡母生活在平原,靠亡父的遺産和族内接濟過活。”
荀彧一邊回想今日晚宴從公達那得來的信息,一邊轉述給郭嘉。
“我倒是知道一個新的。”
“哦?”
“聽聞祢和三歲時同伯求先生有過一面之緣,他曾贊其為當世之麒麟子,有佐天下之才。”
何颙,字伯求,東漢末年的名士,同袁紹、曹操等人交好。
他善于鑒别人才,曾評價曹操“天下将亡,此人有安天下之能”,對荀彧也贊其有“王佐之才”,而這些也都在後來被一一驗證。
可以說,在這為“名聲”二字操控的時代,何颙是當之無愧的“熱點制造家”。
“文若兄,我記得伯求先生曾贊你有“王佐之才”,不知同他的“佐天下之才”相比,那個更勝一籌?”
郭嘉挑眉看向身旁之人,一雙桃花眼更是盛滿了戲谑。
“隻要他入了主公麾下,能力越強不是越好嗎?隻怕. . . . . . 不管怎樣,此子不容小觑。”
荀彧并不理會郭嘉的調笑,隻在沉默中隐下思緒,淺談即止。
“如此,你我二人所見,殊途同歸。”
“如此幸事當浮一大白!”
“飲湯,禁酒。”
荀彧将手中的醒酒湯一飲而下,随後又将另一碗推至郭嘉面前。
他可還記得華佗醫師的勸告,“吾觀郭嘉,天縱之才。但他少時體弱,又調養不佳,而今思慮過重,以緻氣血不調,體内髒腑漸損,若不精心調養,恐壽數不長。期間嚴禁飲酒。”
戲志才的悲劇近在眼前,他實在不想讓好友郭嘉也走他的老路,英年早逝。
但他也明白有些人生來便是要光芒萬丈的,何況君子立世,自當以“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為己任。
輔佐一代明主,實現自己的一腔抱負,不僅是他,便是自己哪怕會為此獻出生命,也甘之如饴。
如今主公正欲攻袁,這是自郭嘉入曹營後第一場大戰。
他本就因家世不顯,在曹營中屢屢受人排擠,雖然依他的性格也吃不了什麼虧,但終歸憋了一口氣。
此前他幸得主公賞識,在營中,争得一席之地,可要想讓衆人心服口服,還需自身努力,所以盡管他不說,但荀彧也知曉,他付出的努力并不比旁人少。
而今少年天才祢和淩空出世,他的壓力隻怕會更甚。
“好你個荀文若,美酒當前怎能這般冷心冷情,豈不是辜負一場。”
荀彧并不想理會一個酒鬼的嗜好,他不言語,隻眼神示意,下人們眼觀鼻鼻觀心。
幾個身強體壯的侍衛,熟門熟路地将郭嘉客客氣氣的請了出去,一路護送至郭府上。
“文若兄還是這般開不起玩笑,無趣,無趣。”
說罷,自己便放聲大笑起來。
郭府下人早已習慣了主家的言行無狀,隻各做各的活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