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郎君,在的。”
“王管家剛剛才派人來通知,說老爺剛回府,如今正在書房歇着呢。”
“正好,我也有事找阿兄商議。”
“安福,帶上這幅字。”
“唯。”
祢衡書房外。
“一鬥,我阿兄可在?”
“啊!老爺說他不在,不是,是老爺不在. . . . . .”
“行了,你可閉嘴吧。”
就他這演技,連安福都看不下去了。
祢和大步上前,躲開王一鬥的阻攔,伸手推門直入。
一進門就和躲閃不及的祢衡撞了個正面。
“咳咳,阿奴來了啊,怎麼不讓人通報呢?”
祢衡到底年長幾歲,如此尴尬的場面,也能自顧自地開脫。
“是啊,弟還以為阿兄不在呢,沒想到一進來就看到了阿兄,真是巧了。”
“哈哈,是啊,真是巧了。”
“但不湊巧的是,我已和友人相約,正準備出門去拜訪友人呢。”
“此話當真?”
“我. . . . . .”
祢衡知道弟弟早已看透他的把戲,畢竟哪有人能一天恨不得出門拜訪三次友人。
若說是别人還有幾分可信的,那他,則實在讓人無法相信。
“阿兄莫惱,我這次來是有正事要和你商量,不是前來讨教的。”
“咳,正事好,是該商議正事。”
“一鬥,上茶。”
随後又将下人們全都請了出去,隻留一鬥和安福二人在院中把守。
“自上一年九月呂布攻打劉備,大破小沛後,聽聞曹公已在十二月出兵擒殺呂布,我觀許都近期并不平靜,阿兄可曾聽到什麼消息?”
“我倒是聽孔融兄提過幾句。”
“那袁紹在自立為王攻滅公孫瓒後,已于三月占據冀、青、幽、并四州之地,如今他實力大增,恐有南下之意。”
“四月,曹操親自率大軍進臨黃河,攻取河内郡,原河内長史薛洪等人紛紛投降,他還任命了魏種為河内太守。”
“從前,你誇他曹操有容人之量且不拘一格,我雖聽聞,但心中并不在意。”
“可如今,連那魏種都被他不計前嫌的任命為了河内太守,我倒是心服口服了。”
阿兄的反應早在他的預料之中,畢竟他知曉此事的時候也忍不住佩服曹操的容人之量。
魏種早年曾因為品行端莊,深受曹操的器重,後被他推舉為孝廉。
在三國時期,一旦某人被舉薦為孝廉,舉薦者便成為其舉主。
更有甚者,被舉薦者将視舉薦者為自己的主公。
但好景不長在興平元年(公元194年)曹操率兵攻打徐州牧陶謙時,後方兖州軍力空虛,呂布趁機偷襲兖州,各郡縣紛紛叛降。
他本以為被自己舉孝廉,堪稱家臣的魏種不會背棄他,卻不想魏種直接投奔了呂布。
曹操當時大怒,還立誓定要抓到他。
可不曾想今年四月,曹操在領兵攻下射犬後,竟生擒了魏種。
但最終,曹操因愛其才而選擇放過了他。
不僅如此,他還任命了魏種為河内太守,放心的把黃河以北的事務交給他管理。
這麼大的“容人之量”,确實罕見。
“曹公的“雅量”确實讓人佩服,可這對我們而言豈不是更好。”
“如今的曹營可謂是龍盤虎踞,人才濟濟,我如今在曹營,也隻負責做記錄整理事宜。”
“難為阿兄了。”
“這又有何為難的,當初說深入民間腳踏實地的人是我,若不是看在你的份上,隻怕我連這侍官之職都不願當。”
祢衡這話說得真心,祢和也早就猜到他哥必受打擊,畢竟他哥缺的不止是對百姓疾苦的了解,還有人情世故的往來。
可話落在祢和耳中,他又忍不住為自家哥哥心酸。
“馬上就到了夏收時節,曹操也早已帶軍重返許都,你心中可有盤算?”
“兄長可曾聽聞姜太公釣魚的故事?”
他并不直接回答,而是問了個問題。
“自然聽過,你想效仿姜尚?”
“不錯,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鈎,我祢和亦如此。”
祢衡:想法很好,不愧是我弟。
“行吧,你心中有盤算便好,可需我做些什麼?”
“不用,阿兄靜待我的佳音便好。”
“今日這幅字寫得極好,送與阿兄可好?”
他轉身将今日寫好字打開,面向祢衡。
“能得你的一聲好,我倒是要好好看看了。”
湊近一看,隻見一個大大的“等”字出現在眼前。
兄弟二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