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如是扶他道:“你也沒逃掉。父皇病重,若你不起兵變,你能坐上皇位。”
“皇位才不好玩,”蕭如鐘啐了地一口,“擔着幹系的累活兒,還是讓大哥你來。”
“好。”蕭如是嗤鼻冷笑,如同小時候的颔首低眉就把他帶回了座。
可那人墜撞額角,伏地狂笑後又癱言:“今日我是敗了,可我是正經嫡出,吳郡陸氏與蘭陵蕭氏正經的嫡出!你個豎子,小心鬥不過那些百年紮根的世家大族,别怪弟弟沒有提醒你!
——一起打的天下,一同壘的基石。同一個桌子上吃飯的,别家早占了位,哥哥你才上桌,菜都涼了,你又能撈着什麼好?”
蕭如鐘欣然看着唇邊半杯毒酒,擡眸盡是笑意,隻悠悠吐出一句:“南郡袁氏不如何,東宮裡的那位才是如鲠在喉。若是醒了真是讓人食難下咽啊。”
蕭如是抵着他的袍子撬開了他的唇齒,隻笑道:“這個倒不用二弟擔憂,還是喝了這半杯薄酒,安心睡去。”
蕭如鐘仰脖順應小口,黑血仰流直下。
他趁其不備起身,拼盡全力抵在了他哥哥唇邊。
未入薄唇,蕭如是打掉隻道:“二弟聽話,我會給你個好谥号的。”
“人死了要什麼身後名,隻有你們這些活人才掙的頭破血流。”
咔哒,連頭冠都掉了。
蕭如鐘笑磨着身子,用下颌搭在他身後。
“哥哥你信不信,我們這一支都不得善終?”
“等我到頭了,告訴你。”
“你有沒有恨,哥哥?我們小時候欺負你欺負的緊,說實話是父皇太過,也太蠢……”
“沒有。”蕭如是扶他坐下,理去他發絲在耳後:“自古成王敗寇上演太多了,千百年都一樣,反正不是我死就是你活。人都為了自己,會拼的。”
“那殺了小皇叔,便無後顧之憂,這是弟弟給你最後的忠告。”
蕭如是默然,“這個倒不用你操心。你是看不到了。”
蕭如鐘起身,他哥也扶着他滿足。
蕭如鐘一笑,陡然按住他的脖頸,拼命想要給他唇沾上毒血。
蕭如是一巴掌揮他在地,隻怒言:“你瘋了。”
“拉個美人陪我,有何不可?”接而伏地狂笑。
“你長得太美豔了,與你母親一樣。”蕭如鐘眼泛淚花,忽上感慨:“隻可惜了。你是魏國公主所帶來的媵妾生的種,終究是不合時宜……”
“嗯。”蕭如是冷漠點頭。
“瞧着還是…不與…弟弟交心……”
“都說了殺了蕭啟明,你可以推我頭上。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不差這一條罪名。”
“一個傻子罷了。你很聒噪。”
蕭如鐘一步步挪躺,蕭如是隻眼随心嫌。
“他不是我們小時候偷偷逗弄的小狗,他是利爪貓。一旦醒了,後患無窮…!”
“盡管高平郗氏是他母族,陳郡謝氏手握重兵,他們隻要無反叛之心,何懼?”
那人強扯嘴角,猙獰眉目:“可世人多心啊——”
“裝什麼大聖人。”他被蕭如是拽起,手順勢勾上了他的衣襟,又言:“都是混蛋。”
蕭如是低眼看他無了氣力,也順他在臉頰碰了一下。
“别…擦到嘴角了。我可…喜——”
蕭如是直接背勒他脖頸,隻咬牙暗怒:“去死吧,吵死了!衣冠不全,你又有什麼顔面?”
他腳背繃直毫不抵抗,含笑萬分。
——“我什麼都認。”
蠢貨……
——
蕭啟明一掐蕭如是腰,隻小聲怒道:“你又勒我!”
蕭啟明洇出冷汗,擦額軟言:“今日失态,對不住聖父。”
“無妨。”蕭啟明拍哄着他背,“睡吧,我先哄着你睡。”
“不了,聖父。”那乘滿晨寒光的眼轉回:“我看着你睡,我怕又傷了你。”
“睡睡睡,都睡,死不了。”蕭啟明幹咳兩聲,揉了揉脖子道:“快睡,看着要大亮了。我們說好的,我上了這次朝,我就可以不見那些臣子了。”
“對。”蕭如是背浸暖陽,笑了笑道:“一切有我,說好的看我手勢。”
蒙着被的蕭啟明伸出眨眸,自顧自道:“瞧好,我的演技不是蓋的。”
——
蕭如是高坐太極殿,袖中暗藏乾坤,手指頭敲打着着‘三二一’——
“聖上!聖上!”
蕭啟明身後朝臣見前尊者倒去,都紛紛擔憂。
蕭如是慌忙下階道:“諸卿都散了,今日不議事,有急事東堂等朕。”
伴着諸朝臣的一聲聲恭送之言。
蕭如是打橫抱起,疾步起駕去了東宮。
走了許久才敢偷偷淺笑。
——低頭一看,早間替他帶的冠子都歪了。
隻小聲囑咐:“别動。回去有你睡的。”
蕭啟明此時深埋在他的臂彎,暗中白眼一翻,
——有病!才不跟可憐鬼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