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遊走在湖邊惬意潇灑，身後一大堆人他也當空氣。
幸好要黑了，要是白日裡帶這麼一大幫子人也太威風了，奢靡太奢靡！連前面提燈的小侍女都有四個，皇帝的生活我更不敢想象。
眼見兩個小侍女蹲在湖邊戚戚促促說些什麼，讓人襟聲也蹲了過去。
“你們在看什麼？論什麼？”蕭啟明淡笑問。
兩侍女回身，看了一眼身旁的可艾，才反應過來叩首：“拜見聖上。”
“不用多禮，你們往草叢裡看什麼？”
可艾先搶先問：“鬼鬼祟祟的，哪兒當值的？湖邊是能停留的地方嗎？掉下去了不吓着貴人們？”
“家令恕罪，奴婢們是囿苑裡灑掃的，才換了值準備回去，聽到叢子裡面有動靜，有個黑亮亮似是鱗片閃的東西，奴婢們以為是龍……”
蕭啟明早趴在湖邊提燈看了會兒，隻擺手道：“不是龍，是…水獸。”
科普OS：揚子鳄嘛，若這裡真是南京，古時候玄武湖和長江秦淮河是相通的，有這個不稀奇。
灰狐毛領披風下的人放燈跪身轉回，笑着囑咐：“别訓她們，都不容易。待會兒小艾你手打紅了，我會心疼的。”
衆人愕然，宮裡面沒有那個主子是能善解人意的，隻有這位如月亮般皎潔的聖上……
蕭啟明環首一圈兒：“你們想看嗎？”
“我…吾看看能不能引過來，隻不過你們襟聲都别吓着它。”
“聖上。”可艾小聲勸着：“别掉下去，小心點，天都黑了，回去吧？”
蕭啟明已跪挪到最低處了，自是不會放棄。又轉首囑咐道：“放心，它不咬人。”
思索了一瞬，隻壓低眉角威脅：“你們不許告訴蕭如是，還有……”
問向那個日日守在殿外的守衛将領，“謝十五是吧？”
那人抱拳回應：“是，聖上。”
“你是謝觀舒的人是吧？也不許…告訴給我那個…青梅竹馬！”
要是兩人男的在我耳邊吵，簡直就是宇宙洪荒！要淹死我，一個都搞不定，更别說再來一個了。
“是，聖上。将軍把我放在東宮，就是讓我一切聽聖上的令。”
蕭啟明‘嗯嗯‘兩聲，拿手拍着水面。可艾她們就掌燈在一旁。
“出來了……”
“噓——”
“都别說話，找找有吃的嗎？可以喂它。”
水獸越來越近，可艾護着他。可可愛愛的蕭月亮就縮成一團，直接甩了一小塊餅到鳄魚嘴裡。
衆人小聲驚訝：“這水獸吃了。”
那是，人還吃雪餅呢。（PS：無窮小亮的dy短視頻科普揚子鳄不吃雪餅。這裡隻想表達李明超級愛在網上沖浪。）
蕭啟明再喂了兩塊，給衆人遞去道：“你們也喂，等下它飽了也就走了，之後别欺負它，你們喂的時候别吓着它，它看起來膽子小。”
衆人皆點頭，心裡都佩服這位聖上。
謝十五看着顧子銘悄悄走近，也沒吭聲。隻因他是将軍從小府旁玩到大的，其父是知己，也不會起什麼壞心思。
顧子銘做了個襟聲的動作，輕拍蕭啟明肩，蕭啟明還全神貫注呢……
隻感覺肩上有東西，直拍着自己。
緩緩轉頭隻見個黑影蹲在他身後，忽地吊了膽，失神大喊：“鬼啊！鬼！”
“怎麼？你！”顧子銘不解，面上忽淺笑。
後又不小心踩到他裙擺，蕭啟明起身就跌倒去身後湖邊，也直接把顧子銘拽了下去——！
衆人驚慌失措，忙不疊撈人。
“謝十五先救我！我不會水！”顧子銘在湖中撲騰，睜不開眼喊道。
不會水？是李舟吉？好小子總讓我逮到機會了！
蕭啟明悄悄手伸到他背後腰帶拽了幾下，心滿意足。
顧子銘正撲騰着，怒滿質問：“蕭啟明你拽我幹什麼？”
蕭啟明這才扒開他臉，原來不是李舟吉！
完蛋啦完蛋啦！罷了，惡人先告狀。
“你誰啊？吾還沒說你吓我呢！吾要治你罪！”
“混蛋！”顧子銘被謝十五卡着腋下直接拖起，又高吼：“老子姓顧字子銘！是來看你的！”
“要不是謝六郎的面兒，我還不賣這個臉來見你！”
蕭如是不解，他直接解了墜人的披風，扒在湖邊就踩了一步起來了，不知他撲騰個什麼勁兒？
顧子銘還沒咳嗽透就吼：“蕭啟明你混蛋！我看你腦子清醒的很，你故意拽我！”
李明堅定否決：“沒有！誰知湖裡有什麼東西，就喜歡拽你！”
“就是你！”
“是草！水鬼！纏上你了！”
“滾蛋！”
顧子銘甩袖呲牙，宮人們拉都拉不住。
蕭啟明跪倚在地上，在黑暗中摸索到許多圓圓還磨愣愣手的東西。
嗅了嗅好像是荔枝，抵在他嘴很自然問：“這什麼？”
顧子銘用臉打掉，差點咬去人手指，幸好縮的快，隻聽到他在束縛中怒火沖天：“荔枝！老子冰窖裡就這點了，舍不得吃拿來送你，你小子還拽我，簡直沒良心！”
蕭啟明立馬思索好道：“我非本意，生死之際，人之常情。你又沒事，我東宮的人先救了你，我是自己爬上來的。我們不要劍拔弩張，等會兒引來人圍觀。”
邊說邊剝的荔枝肉水靈靈出現在顧子銘唇邊，隻覺蕭啟明一聲撒嬌揶揄：“别鬧，我賠你。”
“一邊兒去，髒了我不吃。”
聽到這句，蕭啟明倒是有些茫然，怔怔跪着。
顧子銘這下瞅準時機打走，咬緊了他手指死死不松口。
蕭啟明費勁卡開他牙關，倉皇而逃後定心神，大問：“你咬我幹什麼？”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
蕭如是正搭箭，手上白玉扳指磨掖，拉弓眼神堅毅看着湖邊隻挂了青銅幽白的小燈。
那少年帝王十分英氣，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
靛青的低空壓吹湖風，吹散了嚴絲合縫的鬓發。
——倒有一種焰火蘊眼，又被黑幽的高枝擾亂的無比寂靜，心如止水般地吹笑散了陰霾。
眼一堅定随箭矢迸發走，勾出眼尾一絲燦爛的外焰。
不燙不灼。
“陛下陛下，聖上掉進湖裡了。”急奔來的小黃門行禮禀報。
刹那間，眸卷幽冷黑，隻厲聲：“帶朕去！”
飛箭穩穩落在箭靶紅心中，劉言拿着弓箭時，
——弓弦抖震。
.
……烏泱泱一大堆人讓開，蕭如是穿着莊重的玄袍壓的人喘不過氣。一聲凜問：“怎麼回事？”
蕭啟明正順着顧子銘的毛，停手回轉整個人硬邦邦的。
——完蛋了完蛋了，這下是真惡鬼來了！
蕭如是以為人凍傻了，扶拽起來雙手在他肩問：“如何聖父？有沒有不适？”
“沒有…”
蕭如是按住他顫抖的身，似是厲目嚴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