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找了一輪,還是沒見另位主子的身影,還請主子恕罪。”
蕭如是看着他驚掉了杏核,含着半豐腴的果肉喃喃:“我在這兒啊。”
“無妨,吾先行一步找到了。”紅瑪瑙戒指撣去簾一角,囑咐道:“先别走,有事吩咐。”
月光似乎透過了密不透風的布簾。蕭如是從黑暗中向下一把扯出了他懷中手帕,其中不乏緩緩挑逗磨蹭,心癢癢許久才去。
錦緞化水從脖頸過上,那人手按上帶着他手左右擦弄。
“小心點,吃到哪兒去了?”
“我自己來,自己來。”
奪去時還不免冰熱相交,二人心同一時觸動。蕭如是隻言:“因你跑丢了,叫中兵曹派人尋了的,我去囑咐安撫兩句,我們就回家去。”
蕭啟明堅硬颔首,隻軟着鼻音:“嗯。”
蕭如是下馬車,帶着人離遠去了小巷。
“前面第四條巷子,有個五六歲的小姑娘,應是混進城的流民。拿了聖父什麼東西,若是金銀就問清了起因結果,沒有什麼疑處就原封不動放了。倘若有什麼疑點就扣了回來報朕。”
“是,陛下。”蕭風抱拳問:“敢問陛下,有何特征?”
“特征就是…”蕭如是帶笑轉身:“宮中的帕子,那工藝你不會不認的。”
……
蕭如是剛一進馬車就被塞了一手蜜餞。
“如,大郎吃,這些挺甜的。”
蕭如是笑含着,“現在可以叫小名了,進了宮城了。”
“那如是,到了十五再陪我。”
“得了閑就陪你。”蕭如是挑弄着這些小玩意。
蕭啟明理着東西,忽問:“如是是你的大名,你沒有小字嗎?”
“聖父書讀哪兒去了?二十及弱冠,父母長輩才給小字。你的‘啟明’二字是皇爺爺早叫了的,我無福。”
“還有兩年,那叫個德高望重的長輩給如是取。”
“是還有一年多,三月初三我就十九了。”
蕭啟明笑摸到那個小龍的錯金銀擺件,摸索抓到他手給去。理着其他的解釋道:“這個送如是的,我說了送禮嘛,人人都有。不過你的生辰禮我先準備着,到時候給你。”
“出去逛了一趟就得了這些小玩意,很高興?”
“高興啊,外面是自由的,連帶着這些東西都是自由的。反正我的月俸食邑堆那兒也不用,小艾說也就平時賞人用。我決定十五的時候都賞了,就留點平時傍身的,反正來年還有。”
“對奴才太好,也不行。那是你的,做主子的若都給了,他們便永遠會盯着你這塊肥肉。”
“哦,知道了。”蕭啟明落寞一下,又理着其他的。
一盞球燈微亮,那人如同星星火光蹦出一句:“我想讓聖父為我加冠,或者…”
“我不行的。今日在太廟,太祝令讀祝詞時我還眼睛到處亂瞟呢。加冠是很重要的事,如是你找其他長輩。小字也不要讓我取,我才讀書一月,文采不行的。”
這一口氣否決,蕭如是卻還有些泛喜。
蕭如是搶着那些他視若珍寶的禮物。隻像小孩笑道:“聖父我要這個。”
蕭啟明奪過,隻揮手另一邊道:“這個不行。這邊是我自留的,你要什麼都成。”
蕭如是隻挑揀了幾顆梅子,要吐時隻要道:“那聖父給我個帕子。”
“你的呢?”蕭啟明還是在懷中抽出一條新的給他。
桃核吐在手中,把整潔的帕子藏在懷中。“髒了就不見了,不識好歹。”又背手悄悄扔去車外。
又逗道:“哪兒像聖父,被塞了許多帕子。”
蕭啟明蹙眉嘟囔,還帶了點羞意。不耐煩道:“我都清醒了,總把我當小孩,出門塞這麼多帕子,生怕不夠用了。害得我生怕掉了。”
“那聖父硬氣一些就不害怕了。”
“可不是要走賬嗎?宮中的一切東西都記錄在案的,斷了缺了不是要找管事的麻煩嗎?”
又一核兒灑脫扔去到蕭啟明那邊堆成的核山上。蕭如是隻暗笑道:“聖父這麼講規矩幹什麼?賬不平了,自然有平賬的人去。都說了我們是主子,誰敢欺到你頭上去?你想護人便護了。要會用你手中的權力,要不然會有許多人見風使舵的。”
蕭啟明隻在風卷起的月光下連連颔首。
淺眉柔目度風華,月白臉頰笑暈芙蓉。
那人叼着杏幹,一點一點進蠕,佯裝懵懂忽問:“那我懂了,是不是有壞奴才我就直接訓了,不用報你了?”
蕭如是心中暗流暖過,抿笑言:“東宮裡的人自己可以做主,外面去要察言觀色。人人都割據了一小塊地,聖父位重能壓過,卻怕傾覆。要會用人,有時不用自己動手,便能功成。”
“借刀殺人?”
“聖父很聰明。”
“可我就想這般無憂無慮,不想想多了。”
“那就找棵大樹倚着。”
“如是你就是啊,我一直站你這邊。我們是叔侄,歲數雖挨着,可就是親人。”
二人早已離得很近,蕭啟明彎着的腰一酸。一擡頭對擦上他鼻尖,才緩緩坐回,終了這場表心之景。
這次這小子應該是完全信任我了,我隻想混吃等死啊!快早日生個太子入住東宮,我好去封地過我自己的小日子去了。
蕭如是還是倚着打量,心起波瀾。
自由?蕭啟明你也隻能等我有空閑了,你在我身邊才能去找你所謂的自由。金銀珠寶,玉石器物什麼都可以要,隻要在東宮安心待着。
簾外劃過宮裡的高懸的明燈。蕭啟明看到他眼神,隻覺莫名其妙。
老天爺快點吧!從天而降個太子下來。我這太上皇住在東宮,是着實不安啊……
铎鈴聲墜。蕭啟明站起躬身預走,震驚一瞬,回轉忽問:“皇後呢?今夜不是你們的新婚之夜嗎?你把她落下了,她不會生氣嗎?”
蕭如是無所謂道:“她玩她的,我們二人不會多問彼此的事。”
蕭啟明隻一聲“哦”,隻心中感慨,蕭如是這也太穩如泰山了,要是嫔妃們宮鬥起來,看他怎麼收場,坐等看好戲。
劉言扶下道:“陛下,皇後娘娘與貴妃都在寝殿久等了。”
“嗯,知道了,就去那邊。”
蕭啟明被謝十五一路護送的路上,都驚呆了。
這小子玩這麼大?這都半夜了,精力這麼好?能滿足?年輕氣盛,應是能滿足的。
……
“陛下到——”
二人散着外袍,鴛鴦戲水才過,隻得展了展衣袍,在紗幔後俯身行禮:“妾等參見陛下。”
蕭如是屏退了奴婢們,隻坐在外間道:“你們玩你們的,我就在外間睡。”
“陛下這多不好意思。”
袁一珠任由張珠玑理好衣袍,扒簾而出,笑繞他身道:“陛下真不介意?”
蕭如是冷眸:“你們已然做了。”
一珠殷勤斟上茶道:“多謝陛下成全。”
“皇後臉皮很厚,本來張氏的身份當不了貴妃的。”
“還是陛下能力壓群臣。”一珠潇灑倚着他椅背道:“那陛下如何解釋,今夜是兩個美人侍寝。”
蕭如是拿起書道:“不必解釋。傳出去了,隻會道綿延子嗣有望。”
“還是陛下有辦法。”
一珠大步踱走,長袖紗衣,飄然若仙,又不免外露許多英氣。
“陛下喜歡男子?若有什麼需要的,我們姐妹二人定鼎力相助。”
蕭如是翻開書有些燥熱,“留待。”
“那陛下是管前朝的君王,一珠就在這裡替你管好後宮。劍不是白提的,有雙刃,我們就并肩作戰。”
“嗯。”蕭如是是喘氣道出的。
簾中還未春動,蕭如是隻問道:“有酒嗎?”
袁一珠單指勾起交杯的酒兩步并做一步,忽又轉回塞入張珠玑手中。隻壞笑道:“小珠子你去,陛下不吃人。”
珠玑霎時紅了臉,隻柔柔撒嬌:“姐姐,我不行,還是你去。”
一珠推着珠玑破出簾外,邊走邊安慰道:“别怕,我們日後都要在宮中,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别見着怯了。”
繞到案邊一珠直打趣道:“喲,陛下可别看這個,這都是我們都不要了的,别□□焚身。我們可幫不了。”
“誰叫你往書案上亂扔的?我未看書名才翻到的。”
珠玑顫顫巍巍倒着酒,一珠又打趣道:“可書頁都卷了多少了?”
蕭如是掩面喘着氣,隻囑咐道:“别鬧動靜大了。外面多少人看着。你們在外收斂着點。”
“明白。”一珠繞去攬着她腰安撫。珠玑隻弱弱道:“陛下,好了。”
蕭啟明擡上冷眼,珠玑軟軟搖頭道:“這酒我們沒動,陛下…”
“你們自随性去。”又須臾道:“貴妃像兔子,别露怯,要是被人抓住别抖摟出來密事。”
珠玑這下一股腦湧出:“不會的陛下,珠玑在閨閣中也是算賬管家的一把好手。是知道輕重的。”
“那就好。”又囑咐袁一珠道:“以後來了新人該訓就訓,護好你的人。”
袁一珠直接抱起抖緊珠玑,轉圈逗着她樂,言出肺腑:“那是自然,我最愛的姑娘,自是要像珠子美玉一般護在心口。不勞陛下挂心。”
珠玑抱着她的脖頸,自己柳葉腰上手很是不安分。美人凝淚含紅嬌聲:“姐姐,還在外面呢。”
“我看陛下也得踏我們的後塵,隻不過倒是隻能聽聽,不能找個心愛的人在側。”
“閉嘴,别打趣朕。”窸窸窣窣解袍聲交重着,都溢在春意裡。
镂空花紋鈴铛伴着水漬,急促的呼吸身,袁一珠道:“陛下到時你别用這些,自做新的去。”
“皇後你話真的很多!”
“皇後喜歡小兔子,那陛下喜歡小貓了?”
蕭如是也是抑制不了,腦海中一直反複映出那張擦過鼻尖的臉。眼神是懵懂的,眼珠子是清澈見底能盛滿情的,就差他奔湧而上了。
上下反複,伴着春紙與春景流水嬉笑,自己也陷入了一場春夢。
反反複複,□□熾熱。蕭如是喘口順氣,意灌喉中。掩着面看着那些春意流波,懊悔卻又控制不住又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