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怕是許久未見有些生疏,隻定語——
“方寸之地還是山川大海我都陪着你。”
“言,言重了将軍。”
蕭啟明暗暗摸着唇角回味,背身着的。
未被人家看見如同小女兒般的捏捏姿态。
……
“我着實記不得你,我們就慢慢相處,下次…下次别再親上了了……”
謝觀舒不解,“可…,可阿明是你當初說的,我會親你。”
“别說了。”蕭啟明紅了臉。
“我真不記得了,我們重新開始。”
“再者你去了那麼久,我呆呆的,真不記得住你。”
謝觀舒從他身後抱上,寬大的體軀能把人緊緊包圍。
落不了一點冷,也沾不到一點風雪。
“是我錯了,阿明。外出殺敵太久,沒有日日陪在你身邊,你久而久之把我忘了也能理解。我都經曆過,我認錯的。”
蕭啟明正準備說話,一不小心兩唇側碰,忽燙紅着臉。
“不用緻歉,我也忘了你。我們彼此彼此,都沒有錯。”
謝觀舒一口回絕:“當初說好的,要一直陪你。隻是魏軍太過兇狠,你那時又蒙塵回去。我才随四舅出征的,總的就是我不對。”
“嗯。“蕭啟明略感不适,“你不對……但你膈着我了。”
那感覺似是頂在最敏感的地方,謝觀舒緩緩松開。
蕭啟明微轉身,落目流轉抿唇,隻有着紅暈與蹙眉。
忽見環首一柄,手覆上直接斬去羞澀,立馬糾正道:“這這這,是這個!你的配劍膈着我了。”
“是…”謝觀舒被那雙明亮的眼打斷。
是環虎贲錯銀紋環首刀,不是劍。
“這把劍……”蕭啟明拔起立看,欣喜萬分感慨:“是刀!好漂亮!”
“對,是刀。”謝觀舒看他笑。
“虎贲錯銀紋,月亮環首刀。”
蕭啟明慢慢收回鞘,“我還以為是劍,原來你們的刀,隻錯了銀紋也好看。”
“阿明想要一把嗎?”
蕭啟明轉身往床榻去,“都可。”一揮手又道:“不過你們都護着我,我也不需要配刀啊劍啊的。”
“多年未見,我得送一把重逢刀。”
“也行。”蕭啟明坐上床,含笑掀被:“你要送我刀,那你要什麼?”
那人坐在榻下春凳,真摯側望:“伴你身側。不愁霧展眉。”
“我沒有,”蕭啟明躺下,“我過的很好。”
刀立掌下緊握,謝觀舒道:“那阿明你睡,我守着你。”
“你是殿中将軍,要一直守着?”
“殿中将軍随侍護衛,謝觀舒隻一人。伴你身側,護你。”
蕭啟明沉默片刻,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絕這愛意。
隻好問道:“你就一直坐在這裡?不睡不休息?”
“我身有厲氣,刀铄驚鬼神。隻保阿明你無虞。”
蕭啟明小聲,“他們故意的。”
謝觀舒笑望:“什麼?”
“把你留給我。”
“我就是你的,阿明。”
蕭啟明淺眨眸,抓着被角有些不知所措。
“……你與我同睡,睡外邊也能守着。”
蕭啟明高揚舒目,阖唇隻道:“不許越過,不要逾矩。”
“阿明,我是世家子。”坐在榻邊柔語:“他們說我應該當儒将。我不會逾越,也不會未經你應允,捅破那紙紗窗。”
“嗯。”蕭啟明點頭,肚子卻咕咕叫起來。
謝觀舒倒是輕車熟路,連案桌上的餅也毫無差錯拿來。
那小手挪抓,啃着喃喃道:“你跑了多久?我好似聽到他們的尊言了。”
“不久,隻想見你。”謝觀舒半個身子倚在榻背看他,“隻馬跑累了。”
蕭啟明抿笑,甩了餅到他手中盤,隻躺下言:“睡了,晚上吃太多不好。”
“能嘗到味兒就行。”
蕭啟明轉臉隻偷偷一笑。原真有人是會一往情深的。
可又落寞,這情好像不是他的。
轉去給他一邊被,他掖給他隻道:“阿明我不用,你别着涼。”
是了,在軍中肯定是風餐露宿的,不怕冷了。
可還是執拗給他,也蓋到頸下。
“不許推辭,我們一同蓋。隻你不要不守規矩。”
謝觀舒就隻側目,一直看着他:“明白。”
“我睡了。”
“嗯。”
須臾,蕭啟明睡的很安心。
謝觀舒合眼,手握着刀柄,食指扣上環首處。
輕輕咔哒一響,
——那是環首中,能活動摩挲的月亮。
許久了,安心都在旁了。
隻差滿月盈潤的月亮,多笑笑。
蕭啟明側目看着他一笑,又望着窗外的月亮。
一輪新月,滿舒。
又回向下看,人,似玉柳。
笑了笑又安心睡去。
謝觀舒實能聽到聲響,看見他安然。
會心一笑,又萬分後悔。
若是時光溯洄,他定是不想一直待在東宮的。
我要帶他逃離,去自由能沐浴的風裡,去閑打潇灑身的雨裡。
過神仙日子;
或是隻羨鴛鴦不羨仙的快活日子;
再者就是普通日子。
而後也見窗外。
——藹藹舒光,柔和滿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