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說完促促衣裳搭落。
蕭啟明來這兩年多,什麼規矩禮制早已熟練,穿這繁瑣的寝衣自然也不在話下。
謝觀舒自然也沒閑着,擦着自己頭發。一聽他換完出來,拿了個幹淨帕子,就搓揉起他的發絲,小心翼翼還上了頭油。
“其實我能自己能弄。”蕭啟明接過帕說。
謝觀舒脫衣,說:“我隻想任何事都為阿明親力親為。”
“你别太愛,小心我不喜歡你。”
“那眼睛都瞟哪兒去了?”
“……食色性也,就看看你别多想。”
“那我與君同。”
蕭啟明坦然張開雙臂,“那抱我過去睡了,有始有終。”
“自然,”說完就抱起走問:“若以後都要我抱着,我力不竭。”
“再說,這樣親密我倒有點封建了。”又喃喃說:“你們這兒沒有吹風機,這頭發長的很,夜裡濕的以後會腦袋疼。”
“那什麼東西?我給阿明做一個。”
“你們沒有那個技術,造不出來的。”
“既然如此,那多擦擦。”謝觀舒将人放在榻上,還用自己的幹淨衣裳替他擦了腳,掖入被中又擦起頭來。
後又拿着玉梳梳順了,才把人放下。
“你在軍營中也是要這樣講究?”
玉梳輕打在他額角,謝觀舒隻說;“笨,隻因是你。”
“我還以為你們貴族子弟都講究,打仗也得沐浴焚香,錦衣玉食。”
謝觀舒豪言輕笑:“若如此,那我得折在那裡。”
蕭啟明挪言:“那誰叫你們這個朝代群雄輩亂得很,我是個學物化生的工科生也幫不了什麼,我沒記住曆史。”
謝觀舒正言:“大梁能存世多少年,也不能隻靠在外打仗的将軍,還是得把建康這波人齊整好,才看得到明日。”
“所以……”
謝觀舒趴在床榻邊,湊近問:“阿明你是關心我?”
“多想,我隻是發發牢騷。”
“嘴硬。”謝觀舒小聲。
蕭啟明背去帶氣,謝觀舒便說:“那好阿明你安心睡,我守着你。”
沒想到那人又轉了回來,問:“你又坐在這裡守?”
“對,貼身護衛。”
蕭啟明也是有個心疼人的勁兒,把裡面那床被子給到他手,挪了進去說:“睡吧,就跟昨夜一樣,你們愛留宿的很,就等着我心疼。”
“雖然屋子裡有炭,我剛捂暖的熱氣都散了,都怪你。”
“那我賠你。”謝觀舒扶着他的枕頭移他下去,“别怕,我不做壞事。”
而後解開衣襟,直接把蕭啟明的濕發捂在懷中。
“這…你—”蕭啟明想移走又被按下,“這也不必如此。”
手臂就順勢放在他脖頸下,掖好被子道:“你說腦袋會疼,隻要我在我會一直給你捂着。”
“你不難受?”
“在戰場上可是水深火熱,這點不算什麼。”
蕭啟明此刻有些審問語氣,“不是兩年多前就打赢仗了,你怎麼不早點回來。”
“…我受傷養了兩年,也不想讓你憂心。”
“嗯…”蕭啟明恍然大悟:“所以顧子銘叫我挑盒子是給你裝藥的?我早該猜到的。”
謝觀舒下颌抵在他頭上,滾着喉結隻說:“老虎嗅梅,别有一番風味。”
蕭啟明向上看,“你們都壞的很,欺負我一個。”
謝觀舒輕理他發絲到耳後說:“以後我在你身邊,誰都别怕。”
“若有變化,我們也能改頭換命。”
“我不要,你們是不是想讓我當皇帝?我不肯的,你們别想着造反。”
“有些事不是能一口否掉的,阿明你沒見過外面餓殍遍野,穿着爛甲的将士浴血奮戰。這個世道太亂了,随時都能起兵,換個皇帝與我們來說不是難事。我們要的是明君。”
“這個我絕對不會任你們亂來,你既然喜歡我就給我安分點,聽我的話,我情願去個小地方當藩王,也不在這宮中束縛一生。”
“…好”謝觀舒攬緊了人,“那我們不說這個,我也隻說以防萬一的話,隻要你信我們,我們一定拼盡全力。”
“我讨厭殺人,我們那個時代隻有犯了罪的人才被殺掉,我穿成了貴族便衣食無憂,若是平民我也就剛來就死了,人命如草芥,我隻想自己先活下來。而來在東宮錦衣玉食,雖有惴惴不安,但也沉溺其中了。”
“自私,”謝觀舒又淡淡說:“我也自私,我先護你。”
“人之常情,我倒沒有一個做皇帝的覺悟,你們也别勸,小心我告訴蕭如是。”
謝觀舒淡笑:“陛下有些偏執,若是嚴重了,我們不起心思,也有别人。”
“那你們會救嗎?”
“我等皆為大梁臣,自然會勤王救駕。”
“陛下偏執,皇室奢靡yin亂,各世家也是盤根錯節,金網玉織。”謝觀舒隻一言:“大梁需要明君,需要開拓。”
“如是做的很好,我不會受你們蠱惑的。”
“我們沒說要篡位,”謝觀舒安撫:“這一切的前提,我們要一個河清海晏的大梁。”
“他拿張氏立威,你的表哥郗無折明貶暗升,應是早就合謀好的。陳拂名是我母族家表弟,我們有着大半軍權,敵不動我們便不動。”
“嗯,睡吧。”蕭啟明轉過認真說:“以後不要與我說這個。”
謝觀舒淡笑:“好。”
見人又躺了回來,隻理着他額頭散發說:“那我們先玩兒,随機應變。”
“我想把你當小孩兒寵,你不是說一直以來很孤獨嗎?現在起,你幹什麼我都陪着你。”
“好。”蕭啟明想到皇位就是命懸一線的害怕之感,可靠在他胸膛又感無比安全。
“我能相信你嗎謝觀舒?”
“能,你才是我的啟明星。那時梅花樹下獨見你笑顔,我便散去一切陰霾,你小時候還偷偷親我,我一見鐘情。”
“這倒是真跟我做的夢一樣,你偷着樂吧。”
“其實還親過,我都明着樂。”
我們隻是亂了相見的順序,我一直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