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昨晚自己完全無意識的那些舉動,柳琛雲原本隻想起零星碎片,可一覺醒來,記憶便全回來了,柳大人自問是醉後都不會失态的人怎麼昨晚會那樣的不受控?
想着想着柳琛雲再一猛地睜眼,心中升起一個疑問——昨晚是樊熠一直在幫他消解藥效,他恢複神智後樊熠就沒有再繼續了,那樊熠自己呢?
樊熠這時恰巧睜開眼,帶着困意說了句:“怎麼醒了?再睡會吧...還早。”
但看見柳琛雲柳琛雲眼裡似有疑惑,樊熠重新擡起快要閉合的眼皮,柔聲詢問:“怎麼了琛雲?怎麼這樣看我,我剛剛睡覺是打呼噜還是流口水了嗎?”
柳琛雲搖頭,卻不知道改怎麼開口問,欲言又止了許久也隻憋出半句:“樊熠你昨晚...是不是...沒有......”
“......”後半句實在不知道怎麼開口,就這麼沒頭沒尾的沒了聲音。
“沒有什麼?”樊熠問道。
“...”柳琛雲還是斟酌了個委婉點的說法,“沒有顧得上自己。”
聞言,樊熠淺笑一聲,“那藥太傷身體了,我說過的,我們來日方長,我想等你先把身體養好。”
語罷,樊熠打了個哈欠,眼皮眼看就又合上了。
柳琛雲将頭湊近,在樊熠唇上落下輕輕一吻,而後也閉上眼任憑困意重新襲來。
今日,勐泐三王子遊維的人喬裝打扮成接貨的商隊來了客棧,馬隊将貨物交予他們這一趟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比預先計劃花費的時間要短不少,夥計們算着日子,現在啟程返回還能在正月十五前趕到家。
樊熠本就計劃着要與柳琛雲在勐泐待到年後,馬隊的事務他就暫時交給了副手,小歲福也隻能暫時與幹爹和也許該改口也叫爹爹的幹大伯分别了。
小猴子自從到了勐泐就跟到了天堂似的,恨不得長在芭蕉樹上,下午馬隊都快要啟程了它還抱着一棵芭蕉樹不肯走。
柳琛雲帶的糖果這小家夥也吃膩了,樊熠的恐吓它根本就不放在眼裡。
“我看他是不想走,這小猴子最喜歡你們倆了,你們不走他是不會走的。”馬隊的副手在一旁看熱鬧道。
“潑猴,我勸你還是識相點自己滾下來!等我親自來抓可就沒有你好果子吃了!”樊熠在芭蕉下沖着小歲福喊道。
小歲福不為所動,甚至在樹上悠閑地扯了根芭蕉,雙手捧着開始用嘴剝皮。
“我看你是皮癢了,你老子我現在就給你松松皮!”樊熠說着趁小歲福專心剝芭蕉沒往他這裡看,攀着樹一個躍起一把抓住它的小馬甲。
小歲福吓得大叫一聲,把芭蕉扔到了樊熠的頭上,逃竄之際正好扯開了馬甲的扣子,來了個金蟬脫殼。
“小歲福!!!”被小歲福的芭蕉擊中的樊熠看着它逃脫的殘影惱怒大喊。
這種時候,隻要是腦袋靈光的小猴子都是知道哪裡是最安全的,小歲福不僅腦袋靈光,情商也是跟得上,逃跑還不忘順手摘了倆芭蕉,在一衆目光的注視下穩穩地落到了柳琛雲的懷裡,而後捧起芭蕉獻寶似的呈到柳琛雲面前。
衆人:......
樊熠:???
小歲福這機靈樣,柳琛雲甚至産生了它下一刻就要張嘴說話的錯覺。
柳琛雲輕輕揉了揉這小機靈鬼毛茸茸的小腦袋,收下了它的投奔禮物,既是收了禮,那不免就要幫它解決一些小麻煩了。
有了柳琛雲的庇護,小歲福便有恃無恐了,看着惱羞成怒的幹爹走過來那副要将自己的猴屁股打成紫的那模樣也絲毫不慌,小表情看着頗有些狗仗人勢的欠揍樣。
“你個鬼迷日眼的死猴子,看今天是我的巴掌硬還是你的屁股硬!”
柳琛雲看着樊熠被這小猴子擺了一道的模樣有些忍俊不禁,但好歹拿了小歲福的手短,便說道:“好了樊熠,它都下來了,就别再吓唬它了。”
“我——”樊熠的氣沒處撒,但看着小歲福欠揍的樣子就忍不下去,“琛雲哥哥,我比它可憐,你看我頭上,現在還沾着這潑猴砸的芭蕉呢——”
小歲福也不真是個沒心沒肺無理取鬧的小猴子,拿芭蕉扔幹爹這事它也知道是自己不對,有另一位爹爹護着揍算是不用挨了,但至少得認個錯。
小歲福不會說話,它的認錯方式就是跳到馬背上乖乖的等着大家出發,不再作妖。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柳琛雲覺得小歲福安靜地蹲坐在馬背上的模樣有些可憐巴巴的,也許真像那位副手說的,這小家夥隻是不想和他們分開才賴在樹上不肯下來。
“把它衣服給我吧,我給它穿上。”柳琛雲從樊熠手裡接過被拽掉的小馬甲,重新給它穿好,又在荷包中塞滿了糖果。
樊熠也不是真的和它生氣,這會兒也走過來不輕不重地拍了兩下小歲福的猴腦袋,“皮歸皮,鬧歸鬧噢,路上别忘了正事,等你爹我回去給你帶好吃的。”
目送馬隊啟程走遠,柳琛雲和樊熠轉身進了客棧,包廂中,與遊維的人一同來的那位僧人還沒走。
僧人原本端坐着阖眼參禅,聽到兩人進來後緩緩睜眼,那是雙烏黑澄明的慈悲眼,與那雙眼對視好似在照鏡自觀。
“釋念法師,可是還有事相說?”柳琛雲先開了口。
釋念靜默地點了頭,而後示意二人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