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宮中,一個人影飛快掠過來,一掌将勐泐王手中的藥丸拍落在地,待勐泐王看清來人,他已經将長刀抵在了苦薩的脖子上。
“西...西南王!!!”
“給你你就吃,嫌命太長嗎!”元珏盯着苦薩,這話卻是對勐泐王說的。
苦薩明顯被元珏的速度震懾住了,他脖子往一旁偏着避着刀鋒,面上卻從容有禮道:“阿彌陀佛,西南王可是誤會了什麼?”
元珏:“誤會?你把這藥吃了本王就當這是個誤會。”
勐泐王現在一個頭四五六七八個大,“這,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問問你的這個大法師他到底做了什麼吧。”
勐泐王看向苦薩,“苦薩,你方才與我說的到底是真是假?且不論你說王兒的那些,就這藥到底是解藥還是毒藥?”
“陛下,這麼多年我待您如何,待整個勐泐如何,您難道看不見嗎?”苦薩仿佛背負着莫大的悲楚道。
元珏的刀鋒又近了幾分,“回答問題很難嗎?解藥還是毒藥?”
“您是元齊的西南王,我勐泐雖是元齊的藩屬國,但何至于讓你深夜闖進來拿刀架在我脖子上質問,老衲就算是有罪,那也是我勐泐的國事,西南王此舉怕是不妥吧。”
這麼說來倒也确實是有點不妥了,首先西南王是私自來的勐泐,又私自帶兵深夜闖入勐泐王宮,再是藩屬國也輪不到他一個元齊的親王在國中這樣無法無天,更要命的是柳琛雲在時間緊迫的情況下并未把事情寫的太詳細,隻是說苦薩謀害上百孩童性命,他們前去營救孩童,苦薩走投無路時必然會對勐泐王下殺手,還請使團在收到求助時派兵救援。
“妥與不妥又豈由你一人言說,本王今晚若是不來,明日的勐泐就該由你稱大王了吧,裝得一副厚德高僧的模樣,背地裡幹的那些事你敢現在說出來嗎?”
勐泐王夾在中間,一邊是他深信不疑幾乎将大半個勐泐都托付的大法師,一邊是他了解為人,絕不會無緣無故做事的西南王。
勐泐王扶着額道:“寡人頭疼,你們說的寡人都信,是寡人沒用,寡人守不住自己的國家,寡人現在連自己的命都快守不住了。”
似乎沒想到勐泐王會這麼說,面前二人的視線一同轉向了他。
勐泐王看着苦薩道:“大法師多年來為勐泐做的,寡人都看在眼裡,也記在心裡,當初戰火停息,國中破敗,勐泐是因為有了大法師你才能得以重建成現在的樣子,寡人無能,沒為這個國家做些什麼有用的事,從前靠父皇,後來又仰仗大法師,如今你想要寡人的命,寡人不怪你,這條命給你便是,隻是寡人再無德也想給國中黎民一個交代,到底何事值得西南王如此大動幹戈地深夜進宮,何事非要寡人死了才能平息,苦薩,寡人想聽你親口說。”
苦薩臂上的傷已經不再流血了,明顯是進殿之前故意劃開的口子,他看向勐泐王,眼裡已不見慈悲,而是不帶任何感情的冷,他緩緩開口道:“那敢問陛下要如何衡量功績與罪過呢?陛下認為以老衲如今的功績擔得起怎樣的罪過?”
元珏:“功過豈是你這樣論的!”
勐泐王沒言語,苦薩聽元珏這話後冷哼了一聲,正欲開口說什麼,殿外突然嘈雜起來,而後兩個人闖了進來,正是柳琛雲和樊熠。
二人一進來就看見元珏舉着長刀站在殿中,苦薩一身像是城門口讨飯的叫花子,勐泐王精神很是不好似乎随時要兩眼一翻暈過去。
“你們又是誰?”勐泐王現在更覺得腦子要炸了,這兩人要是再說出什麼出人意料的事來,他都不用吃那藥丸,馬上就可以去見先王了。
“他們是我元齊使團中的人,情況有點複雜,總之是他們去端了這和尚的老巢。”
柳琛雲帶着樊熠默默向勐泐王和西南王行了禮,“多虧了三王子的親衛相助,我們從這位苦薩大法師的别院中救下了三十幾個孩子,遭遇了城衛軍的攻擊和追捕,帶出了此物。”
柳琛雲将懷中裹着黑布的壇子示于幾人。
勐泐王:“苦薩把這些孩子如何了?”
苦薩:“你手裡的是什麼!”
這兩人一同出聲,苦薩的聲音幾乎将勐泐王有氣無力的聲音蓋住了,他盯着柳琛雲手中之物,情緒一下子不對勁了起來。
果然這壇子對苦薩來說很不一般,那密室中詭異的布置和瘆人的祭祀方式看來都是為了這壇中之物。
看樣子勐泐王還并不了解事件始末,柳琛雲大緻講述了西力所說之事還有在密室所見之景,勐泐王聽完臉霎時更加蒼白了。
“竟是如此!苦薩,你為何...為何要如此?!!”勐泐王喊出這句幾乎用盡全力了。
“陛下若是想聽我的辯解和苦衷,那我沒有,”苦薩坦蕩地像是這些事與他無關,他繼續道:“既然事情都已經說出來了,所有的種種,我都認,那麼陛下,您還沒有回答我問的問題...陛下認為以老衲如今的功績擔得起這樣的罪過嗎?”
“他在說什麼?他當功績是銀子還能花出去?”樊熠在柳琛雲耳邊小聲吐槽道。
這問題根本無從回答,正常人都不會想到把做好事當掙錢,把作惡當花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