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虛說出這話在場不明真相的人倒真會以為這是不把在場的暹水使團放在眼裡,畢竟那是二十多年前讓勐泐幾近亡國的罪魁禍首。
勐泐的大多數人對暹水的态度都是仇恨和厭惡,暹水此次派使團來勐泐姿态放得極低,拿出的禮也極厚,若不是知道他們事先做了什麼,可能真會被他們蒙蔽,相信他們是真心想與勐泐冰釋前嫌,睦鄰友好。
元齊各使官面前的酒盞中被在旁侍奉的宮女們添上了酒,無虛的茶盞還舉在面前,就等西南王回應。
“自然,大法師所願亦是我元齊對勐泐的祝願,願我二國守望相助,同舟共濟。”說罷,元珏将酒盞中的酒一飲而盡。
柳琛雲端起酒盞後,在垂下的濃密眼睫遮擋下,目光轉向對面角落中的暹水使團,發現那邊的幾人全都看向了這邊。
這時,樊熠突然用手在桌上輕輕敲着,像是随着樂曲的節奏在打拍子,但柳琛雲知道,他這是在提醒自己這酒有問題。
進宮前。
樊熠:“琛雲,若是宴會上吃的或者酒又問題,我會想辦法提醒你,你不能吃也不能喝,就算有解藥,也别再拿自己的身體去冒險了,實在推脫不掉的話,你就把酒倒在這狐裘上,這樣也不會被人發現。”
除了柳琛雲,元齊使團這邊包括西南王在内,都是真真實實地喝下了這酒,樊熠一有動作,衆人便也知道了這酒确實有問題,但這算是柳琛雲走的一步險棋,他在賭,賭元謀不是在幫暹水,賭他不會傷害西南王。
衆人喝下酒後不久,一個僧人從無虛左側的大殿偏門走進來,湊在無虛耳邊說了些什麼,無虛臉上的表情凝滞了片刻,而後點了頭,那僧人便出去了。
而後不久,殿中樂曲突然加進了一段有些沉悶的鼓點,柳琛雲注意到,這鼓點出現後,暹水使團那幾人互相看了看,像是知曉了什麼消息。
殿外也嘈雜起來,密集的腳步聲正在朝這裡靠近,同時傳來的還有甲胄的摩擦聲。
漸漸地連殿中樂曲也掩蓋不住那聲音了,一隊禁軍急匆匆地闖入殿中,将殿中歌舞叫停,為首的那位神情萬分凝重又帶着憤怒宣布道:“陛下駕崩!我等前來搜尋元齊賊人!”
“什麼!”無虛當即拍案而起,力度大到手中佛珠都磕碎了幾顆,他震驚道:“你說什麼!陛下他怎麼了?!”
禁軍首領滿含悲痛再次重複:“陛下駕崩,我等前來搜尋元齊賊人!”
這下殿中焦點便全然落到了元齊使團這邊。
“這是何意?”元珏端起西南王的威嚴,質問道,“我元齊使團皆在殿中,勐泐王之死,如何能怪到我們頭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還請舒将軍把話說清楚,切莫冤枉了元齊遠道而來的使官們。”無虛從中調和道。
“陛下被那元齊來的醫師所害,我們發現不對勁時那醫師已然逃走,而陛下......”禁軍首領壓抑着憤恨繼續道,“不過,我們在殿中撿到了這個。”
禁軍首領将一塊碎成兩半的玉牌示于衆人。
看到這玉牌,元齊這邊的人頓時有些驚訝,因為這是西南王府的人才會有的玉牌。
柳琛雲心跳也不禁快了起來,暹水似乎突然變了計劃,柳琛雲原先想的是元謀和郭顯明面上是在幫暹水,但實際是有着自己的計劃的,暹水對此并不知情,但現在情況變了,也許暹水一開始就準備了兩套計劃,也并沒有真正地信任過他們,一旦情況有一點脫離掌控,元謀和郭顯就會被立馬抛棄,在另一計劃中成為刺向元齊這邊的利刃。
這下可能指望不上他倆來破局了。
“這玉牌想必元齊的諸位都不陌生吧,敢問西南王為何要害我勐泐國主?”禁軍首領一字一頓道。
無虛雖不像那禁軍首領一般憤怒,但話語間也在向元珏施壓:“想必其中是有什麼誤會,勐泐與元齊交好已久,老衲深信西南王不會也沒有理由做出此舉,隻是此事重大,國主出事,我們必然是不顧一切代價也要查清的,西南王若與此事無關,那想必是有奸人陷害,還請西南王和衆使官配合勐泐調查,待此事了解,勐泐定會向西南王和各位使官為今日的無理賠罪隻欠,任憑元齊發落。”
“你要做什麼!”元珏一把掀了面前的案幾道。
無虛:“将元齊使團扣押,封鎖全城,不惜一切代價追捕出逃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