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剛發出去空中就突然出現一盞燈,那燈閃爍着發着紅光,與此同時一個女聲用嚴厲的口吻播報着:“警報!警報!檢測到宿主人設發生偏差,目前偏差值為10%,請宿主及時糾正!請宿主及時糾正!”
一個紅色的巨大倒計時也随之出現,上面的數字飛快地閃動着。
19:59、19:58……
呵,就知道嘞,你這破系統,就是想要我和這個狗屁渣男整天膩在一起,我才不要嘞!
從知道自己綁定系統到現在的短短時間裡,她對系統的态度已經從期待激動轉變為嫌棄與吐槽。
滴滴——
“你怎麼了?”
“我不是說了他不是故意的嗎,你能不能别耍小性子?”
呦,秒回呀,我還以為您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了呢,不然幹嘛不幹人事。該不會您幾位還在拿我打賭,看我會怎麼忍辱受屈地順着台階下吧?
啧啧啧,渣男就是渣男,真讓人惡心。
葉羽心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倒計時飛快跳動,她卻絲毫不慌。
“不關孫明的事,是我媽媽。”
夏逸風剛回到家,此刻正在露台上吹風。
常年混迹于各種酒吧的他酒量自然不錯,看到最後兩個字醉意更是一下子煙消雲散,立馬給蘇文雪打了個電話。
“蘇夫人?發生什麼事了,該不會她已經知道我們的事了吧?”
他捂着手機,像是怕被人聽見似的壓低音量。
他自诩很了解蘇文雪,認為以她那性子,哪怕最後知道了自己從頭到尾都隻是在玩玩而已也不會有什麼後果,頂多被這女人哭着纏上會比較頭疼而已。
但是要是被蘇家知道蘇文雪一直瞞着他們,和他這種小門小戶的人交往的話,那他們夏家可就惹上麻煩了,說不定還會影響家裡的生意。
她聽着夏逸風緊張的聲音,饒有興緻地用另一隻空着的手纏着頭發。
“那倒沒有,是我回來的時候被她看到了。她問我剛剛去哪裡了又做了什麼事,我隻能撒謊說是因為最近練琴壓力有點大,所以才躲在花園裡哭。
“但是逸風,你知道嗎,媽媽忽然抱我了,她居然抱我了……”
葉羽心停頓了一下,醞釀着語氣,用一種因為驚喜而有些顫抖的聲音繼續說。
“我的鋼琴沒有進步,這不是我的生日宴會,旁邊也沒有客人,但是媽媽居然抱我了,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情況。
“而且你知道嗎,媽媽居然還摸着我的頭安慰我,說我已經很棒了,不僅鋼琴彈的很好,而且學習成績也很好,是個合格的蘇家小姐,還說……”
“所以你就覺得你現在了不起了,不需要我了,就想把我甩了是這樣嗎?”夏逸風粗魯的打斷她。
這個女人今天吃錯什麼藥了?
“啊,不是這樣的。逸風,你先别生氣嘛,先聽我把話說完,好不好?”
葉羽心盡可能地把語氣裝成小心翼翼的樣子,哄小孩似的哄着他,沿着那個剛剛醞釀好的計劃繼續往下說。
“逸風,我一直很感謝你,很感謝你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出現,幫我化解危機。對我來說,你就是童話裡的王子,從天而降拯救了我,如果沒有你,我簡直不敢想象宴會結束後他們失望得大發雷霆的樣子。
“你是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朋友,是除了父母以外對我最珍惜的人。因為隻有你才會對我說,除了鋼琴和學業,人生中還有其他同樣重要同樣精彩的東西,是你帶我去嘗試新鮮事物,帶我領略這個世界的美好。
“所以……我才會愛你啊,逸風。”
她仰着頭,對着空中喟歎着說。
“父母給了我生命,而你給了我新生,所以我怎麼可能會不要你,不愛你呢?”
夏逸風呆呆的站在那兒,忽然覺得有些羞愧。
雖然有很多女孩給他遞過情書,他也有過很多的女朋友,但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這麼真摯而熱誠的告白,就好像有人把他當做最偉大的英雄,當成了自己的全世界一樣,而且那個人還是一朵曾經離他十分遙遠的高嶺之花。
他對她來說,就真的有那麼重要嗎?他……真的有這麼好嗎?
“小雪,我剛剛……”
這幾個字脫口而出的時候,他突然愣住了。不知道是為了難得的被勾起的愧疚,還是因為剛才在酒吧沒有制止孫明。
“沒關系,”葉羽心輕笑着,聲音還是一如既往地溫柔。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剛剛也怪我沒有說清楚,所以才讓你誤會了,對不起啊逸風。
“一直以來,我都是用行為來表達對父母的愛,為了他們我努力的學琴,努力的學習,他們也很喜歡我這樣。所以我就以為對你也是要這樣的,應該做的多,說的少。
“但是剛剛媽媽的話讓我明白,有時候愛還是應該要說出來的。”
她的聲音很輕,很溫柔,像夜空裡淡淡的栀子花香,缭繞在夏逸風鼻尖。
夏逸風聽見她繼續說:“逸風,無論怎麼樣,我都很感謝你,讓我體會到另一種被愛的感覺。所以,我希望不管在什麼時候你能相信,我對你的愛是真的,是永恒的,不是嘴上說說而已的,因為我是真的很愛你啊……”
“小雪……”
他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有那麼一瞬覺得自己好像陰溝裡見不得光的蟲子,她璀璨如鑽石的真心隻需要折射出那麼一點點的火彩,就能把他刺得睜不開眼。
“逸風……”葉羽心停住了。
“怎麼了,小雪?”他不知怎的居然開始緊張了。
“那麼你呢,你還愛我嗎?”
纖纖玉指松開一直撥弄着的頭發,她緩緩低下頭,讓自己的半張臉沒于潮水般的陰影中。
她的皮膚很白,咧着嘴笑着露出小虎牙的時候,更襯得她猶如欣賞惡作劇成功的小惡魔。
她另有所指地問:“會不會跟我相處久了,覺得我其實隻是一個很無聊的人,和你想象中的一點也不一樣,到最後就把我甩了呢?”
會不會在衆人面前嘲弄着說我隻是個随便施舍點愛就可以任意狎玩的可憐蟲?會不會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轉身就把我一腳踢開,說我們毫無關系污蔑我是瘋子呢?會不會……再把我的手給毀掉呢?
霎時,夏逸風覺得自己好像赤身裸體暴露于人頭密布的廣場之上,每一寸細節都在被審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