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身為咒術師,但除了對咒力的了解之外,狗卷棘本身對研究啊實驗啊之類的根本一竅不通。再加上雪莉并不再繼續配合組織,因此實驗進度無限期停滞。
這些天裡,狗卷棘大多數時間待在地下,去觀察和看護那些已經被注入了詛咒的實驗體。
而自從有了他每日下來巡查,其他的研究員也就不怎麼下來了。時常的,狗卷棘會随便找一張椅子,坐在某個咒力動蕩得厲害的房門外,這時候那些痛苦的嚎叫和掙紮聲會變得很清晰,但狗卷棘很清楚組織禁锢這些人的技術相當成熟。
扭曲的人形,已經不知還算不算人類的怪物。
那個藍色縫合線咒靈的身影浮現在腦海中。
這勾起了他的一些回憶,但又不太一樣。說起來他先前失憶,後來恢複記憶後也沒來得及和五條老師他們長聊,不知道上輩子那些特級咒靈老師們是怎麼處理的,還有宿傩的手指……
這輩子的虎杖是被老師直接找來的,似乎是因為他體質特殊,身體素質本來就強的離譜,即使沒有手指的力量,老師們還是找到了方法激活了虎杖悠仁體内的咒力。不能和上輩子比,但也夠用了,畢竟虎杖本身的戰鬥方式還是更偏向真希那卦的。
至于手指,狗卷棘印象中,這輩子根本沒有過關于兩面宿傩手指的大事,也就知道五條老師他們在收回流落在外的手指而已。
诶,算了,這不是他該操心的,老師們都會處理好的。
他現在要做的,是留在這個組織,獲得組織的信任,尋找覆滅組織的機會。
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是因為上次的事已經讓狗卷棘深刻的明白了,就算對狗卷棘而言要殺掉詛組織裡的任何人都易如反掌,可要保護新一他們,解決掉組織這個禍患,才依然是真正唯一有效的解法。
就像上輩子那樣,隻要詛咒還在,隻要兩面宿傩還在,哪怕是強如五條老師,祓除詛咒無數,都無法守護住自己重要的人,而弱小的他,更是隻能在黑暗中感受到無數人的血、生命和溫暖一點一點從他指尖流逝。而這輩子的老師們,提前找到了虎杖,看現在的情況也不打算重複上輩子的覆轍,沒有讓虎杖再接觸兩面宿傩的手指,也是出于從根本上解決問題的想法吧。
他很能理解老師的心情,和現在的他一樣,背負着重要之人的性命之後,身負強大力量的自己,也會低下驕傲的頭顱。守護,成為了行動的唯一目标;冒險,也不願再牽扯任何人。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那些扭曲痛苦的吼叫聲的影響,狗卷棘覺得自己控制不住地想得很多,但他并不排斥,他确實需要時間靜下來好好去思考和回憶一些事。
雪莉和組織的拉扯十分強硬,似乎是雪莉的姐姐死了,而在這之後雪莉根本不吃組織的任何威逼利誘。知道了狗卷棘的詛咒師身份後,雪莉不待見他,狗卷棘也隻能偶爾見她幾次。
但正因為偶爾見到,雪莉愈發疲憊、暴躁和衰弱的變化在狗卷棘看來更是明顯了。他聽說雪莉想死,但是組織無處不在,她根本找不到機會自盡。
狗卷棘覺得這種日子可能會持續一段時間,畢竟雪莉和組織都不像要讓步的樣子,他也做好了準備,狗卷棘本身就是個很有耐心的人,倒也沒生出什麼情緒。
“哒、哒、哒。”
主人沒有刻意收斂,高跟鞋的聲音在逼仄的地下長廊中回蕩,顯得刺耳。
狗卷棘詫異地擡頭,看見雪莉一步一步向他走過來,還是闆着一張陰沉沉的臉,頭發也越發的淩亂幹枯。
雪莉的目光落在狗卷棘身上,太過明顯和直白,狗卷棘能清楚地知道雪莉是來找他的,但這更讓狗卷棘感到詫異。
先前就說了,自從知道狗卷棘的詛咒師身份,這姑娘就沒搭理過他——
“我想起來我在哪裡見過你了,詛咒師。”
雪莉在他身邊站定,冷冰冰的視線打量着狗卷棘。少年戴着口罩,在組織内又習慣戴着大兜帽,雖然不完全掩蓋自己的樣貌,但也足夠掩蓋住了一些特征。但是,第一次帶少年下來那天,少年曾摘下口罩施展咒術,那時候雪莉就覺得眼熟。
但後來和組織直接的各種煩心事,她也沒來得及細想,今天卻突然福至心靈。
“你是狗卷棘。”雪莉平靜地說。
狗卷棘有些意外,但也并不太多驚訝,他進入組織并沒有改變自己的身份,掩蓋過去,而是以“叛逃詛咒師狗卷棘”的身份進入的,雪莉想查,并不是秘密。
他意外的是,雪莉居然會調查他的事,明明雪莉似乎完全不待見他。
但查了又怎麼樣?他是狗卷棘,所以呢?雪莉想說什麼?
映照着主人的想法,少年擡頭,眉眼間露出疑惑。
雪莉抱起手臂,勾起冰冷嘲諷的笑容,眼中複雜決絕的情緒讓狗卷棘看不太明白。
“那你知道嗎,毒殺工騰新一的藥物APTX-4869。”雪莉滿意地看着狗卷棘的瞳孔顫了一下,頓了頓,道,“是出自我之手。”
狗卷棘一震,腦子卡了一下。他沒懂雪莉的意思,為什麼要找他說這些,但身體的反應卻并不欺騙自己,等狗卷棘回神,雪莉已經被他揪着衣領摔在了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