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警視廳本部的轉接,“北山裡”接通了自首者的電話。狗卷棘也沒急着離開了,就站在一旁,安靜地看着他。
“北山裡”心領神會,左右四下無人,他打開了免提。
“您好,這裡是警察。請問是您要自首嗎?”
“……是我。”電話裡傳出來的聲音有些沙啞,就好像是夾雜了故障機器的電流聲似的。聽起來年紀不大,似乎是個和狗卷棘年紀相當的少年人。
奇怪的是,對方的語氣帶着一種異常、詭異的平靜,就好像他打的這個電話不是來自首的,而是拉拉家常。
“木下……柳子小姐,是我殺的……呵呵……”那人說話說得很緩慢,說着說着,還失控似的發出一陣尖利的笑聲。他好像很開心,“我現在在……”
電話那頭報了一個十分詳細的地址。
畢了,“北山裡”用正直又清晰的聲音開口道:“我們馬上過去,請您不要随意移動!”
“呵呵……好……你們快一點吧……有點……冷呀……呵呵呵……”
挂斷電話後,“北山裡”再次向狗卷棘緻意,轉身離開。狗卷棘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酒店大樓的方向,便知道,這位“臨時警察北山裡”先生其實并沒有把剛才的電話放在心上。
也不難理解,畢竟真正的新星警察北山裡恐怕此刻已經失去了意識,還有可能已經死了。不過後者的可能性不大,那樣的話動作太大了,貝爾摩德沒必要這麼做。
而這位“北山裡”先生的任務是做組織的眼線,這種事情他當然不會放在心上。
……但狗卷棘放在心上。
從剛才的電話裡就能聽出來,那人的狀态十分不對勁,狗卷棘總覺得不放心。再者,對面既然是自首,那麼不論這是真是假,他都一定對于本起案件十分重要。
當初還在琴酒名下、在研究所的那段時間裡,琴酒的控制欲很強,他不能離開研究所半步。
但貝爾摩德顯然是跟琴酒相反的性格,在告訴他現在條子太多,已經沒法動手而任務暫停之後,便告訴他接下來可以自行離開了。而且今後在貝爾摩德旗下,也不需要事事知會,隻要有任務的時候能随叫随到就行。
狗卷棘應了句“鲑魚”,表示自己知道了。
跟貝爾摩德确認了這次的任務擱置之後,狗卷棘決定去找那個自首的人。
他拿出手機,看了眼剛才記下來的地址,輸入了導航。
宴會那邊,很快發現了狗卷棘和“北山裡”的失聯。不久後,警方在廁所裡發現了真正的北山裡,立馬意識到了剛才的“北山裡”是個假貨。
得知消息的衆人大驚,江戶川柯南先是擔憂慌亂了一瞬,冷靜下來後立刻意識到——狗卷棘跑了!
警方不會這麼認為,他們還不知道狗卷棘“叛逃”的事,以為狗卷棘被假的北山裡襲擊了。知道狗卷棘咒術師身份的目暮警官更是猜測那個假的北山裡恐怕是一名強大的詛咒師,還悄聲讓江戶川柯南跟咒術師方面通風報信。
江戶川柯南氣結,但他和五條悟他們讨論過了,狗卷棘是為了他才……那麼他最有可能的去向就是那個組織。那個假的北山裡很有可能就是那個組織的人。若是如此,這還真不好深究,就讓警方當做詛咒師事件也未嘗不是好事。
他隻好壓下怒氣,假意認同了目暮警官的猜測。
突然,手機上收到信息,江戶川柯南一看,來信的是鈴木園子。
他點開信息查看,鈴木園子說她剛看見狗卷棘的時候就已經給咒術師們通風報信了。
原來那個時候不跟棘搭話低頭看手機是在通風報信嗎!幹得漂亮園子!江戶川柯南眼睛一亮。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到眼前的案子上。死者屍骨未寒,他還得趕緊找到真相、将兇手繩之以法才行。
至于狗卷棘……江戶川柯南在自己内心的小本本上狠狠記下一筆。
東京,咒術大學醫務室内。
五條悟、夏油傑和家入硝子臉色變了好幾變,而“罪魁禍首”宿傩坐在三人的對面,悠哉悠哉地喝着茶,欣賞并在心中點評着三人的變臉表演。
造成現在這個狀況的原因無他,宿傩說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而且——他們不能不相信。
為什麼?因為宿傩可是讓五條悟親自跟他定下了束縛。一換一的對話,提問和回答,絕對不能說謊。
他們可以不信任宿傩,但束縛不會偏袒任何人,這是規則。
這也是宿傩一步步引導五條悟和他定下束縛的原因,他深知自己這張臉很難取信,那這就是最後的、唯一的突破點了。
沒有一開始就這麼做,一是因為當時情況不明,他也需要時間來确認;二是那時的五條悟等人非常戒備他,不清楚他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二周目的經曆也會讓他們行事更為謹慎,至少宿傩不敢用從劇本裡了解的性格去套公式,因此也有可能不會同意和他立下束縛,反正繼續監禁着他然後再自己去查,他也做不了壞事。
但現在不同了,因為狗卷棘的事情,他不想繼續耗着;同樣也因為他放出“宿傩和狗卷棘”之間的風聲,讓五條悟他們有了迫切要從他嘴裡得到答案的理由,必須為此同意和他立下束縛。
不過,宿傩并沒有說出自己真心想要找狗卷棘。畢竟連他自己都還不确定那個狗卷棘究竟是不是他認識的那一個,而且按照這個世界的三人組的脾性,不管他到底是什麼金宿傩銀宿傩還是鐵宿傩,都不可能讓他靠近自己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