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頭還砸吧了下嘴巴,“早知道昨晚的雞骨頭就先不扔了,留下來煮湯多好。”
“咳咳”秦小二猛地被嗆了一口,見大頭和大丫還一副點頭的樣子,氣得仰頭罵天!
但,再怎麼罵,吃飯問題是生存問題。
硬是灌下一碗青菜湯,秦小二一抹嘴,決定先去城裡的集市看看有沒有來錢的路子。
大丫一聽,有點驚訝,“阿娘要去趕集嗎?”
也難怪她驚訝,以往秦小娥顧忌着寡婦的身份,輕易不肯出門,要賣東西都是托同村的人去賣的。
秦小二知道自己現在的性格和原身相差甚遠,可他也裝不出原身那畏畏縮縮的模樣,索性就按着自己性子來,反正像他嘴裡說的,他可是走過閻王殿的人,有點改變又怎麼了?
至于要有人質疑,管他三七二十一呢,不服就來幹。
好在大丫像是已經接受了他的反常,問了一句後就去拿了個大籮筐,“那正好可以拿筍幹還有雞蛋去賣了。”
青竹村的人,因為祖祖輩輩背靠青竹山,所以都愛在這邊采筍,采來自己吃也好,或者曬成筍幹拿去賣也好,多少算給家裡添點收益。
隻不過,這個縣不缺竹子,鎮上的人也有限,所以筍幹也賣不上價,甚至經常還賣不出去。
可他們家裡主要的經濟來源就是賣雞蛋和筍幹,如今老母雞給宰來吃了,家裡就剩十來個雞蛋,往後他們就隻能靠筍幹來貼補家用了。
大丫在家裡看着二頭和二丫,順便把家務活都幹了,秦小二就背着籮筐,帶着大頭出門去了。
“……要不你去問?”
“你去問吧,我覺得二根媳婦現在有點吓人。”
“畢竟是走過閻王殿的人,到底有些不一樣了。”
秦小二從屋裡出來,就見外邊三個婦人在門口推推搡搡說些什麼。
“二嬸,你們在做什麼呢?”他招呼其中一人。
二嬸,也就是水生媳婦,二根爹的弟媳婦,有點讪讪地看着她,并不上前來,“二根媳婦啊,這是要去哪啊?”
聽到二根媳婦這個名,秦小二就打了個抖索,卻也隻能硬着頭皮應下來,“去一趟集市,賣筍幹換點糧食,家裡沒米糧了。”
秦小二并不介意把自己家窮得響叮當的事宣揚出去,這樣子才能讓李氏壞名聲更加坐實,對方再上門打秋風來他也有理由趕人出去。
水生媳婦一聽這話,就怕他開口要借糧,所以趕緊岔開話題去,“二根媳婦,你說你進了閻王殿,這事是真還是假的?”
秦小二不知道她們打什麼主意,随口應道,“真,怎麼不真?”
三人中,比較面嫩的一個婦女,阿貴媳婦滿臉好奇,“那閻王殿是什麼樣子的?”
我怎麼知道閻王殿什麼樣子?秦小二腹诽,可不妨礙他胡扯,“閻王殿足有十丈長,一丈高,裡邊亭台樓閣拔地而起,看起來甚是雄偉壯觀,門前兩座大石獅子壓陣,兩邊各有十來個鬼差在看守,各個兇神惡煞得很,你一走進去,就被壓得直不起身來呢。”
“嚯,那不是比縣太爺還要厲害。”
“那可不,縣太爺才管這一個縣,人家閻王爺管理整個地府呢,應該和皇帝老兒差不多厲害了。”
幾人說笑了幾句,二嬸趕緊給他倆使眼色,阿貴媳婦才問道,“你昨晚說死去的人,要進閻王殿受審,是真還是假的啊?”
得,秦小二終于明白她們跑這一趟是為何了,吃早飯時他聽大頭打聽回來說,秦瞎子和銀水媳婦兩人還被捆在祠堂裡呢,要按以往族規處置,他倆早被浸豬籠了。
可奈何昨晚秦小二提到了閻王殿,大家有點害怕了,畢竟那天秦小娥被人撈起來後,好幾個都摸過說是斷了氣了,結果突然又回魂,活過來了,所以他說起閻王殿走過一遭,相信的人不少。
這是突然害怕給自己造了殺孽,過不了閻王爺那一關呢。
雖說秦小二懶得去管那兩人的死活,可他讨厭浸豬籠這種陋習,如果能杜絕就好了,所以就誇大了去說。
“怎麼不真,排在我前邊的就有一個人,因為生前把自家婆娘給打瘸腿了,被閻王爺判罰,讓鬼差也得把他的腿打折一百次呢。”
“打自家婆娘也算罪嗎?”二嬸有點虛,畢竟現在男人打婆娘的多得是,不小心打得重手的也不少,沒想到這在閻王殿都算罪。
“算,怎麼不算?鬼差說你生前做的所有事,包括偷根針,偷把菜都會記錄在生死簿中呢,不然你以為長舌婦怎麼來的?就是生前太愛道人長短,死了下去閻王殿後,舌頭就掉下來變成兩三寸長,說話吃東西都變得不利索了。”
幾個婦人不由自主捂住了嘴,好像怕舌頭下一秒就會長長一樣。
而阿貴媳婦關注的重點明顯不一樣,“這腿打折了一次,再怎麼打第二次?”
“打折了,等你痛夠了,鬼差用法術給你治好,然後再打折一次咯,足足打折一百次才放你去輪回。”
二嬸子嘶了口涼氣,“這打斷個腿,都得受這罪,要是打殺了個人?”
“要是殺了人,那就得進十八重地獄了。”
“什麼是十八重地獄?”
秦小二看着她們,露出了一個十分純真的笑,“這十八重地獄嘛,就是讓你把所有刑罰都走上千百遍,什麼拔舌頭,投入血池都算輕的了,嚴重的讓你上刀山滾,下油鍋炸,火海裡燒,總之就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幾十年,上百年如一日的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