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了大頭，秦小二難得有點心虛，就指着路過的冰糖葫蘆問他要不要吃。

大頭看着草标上紅通通的果子，口水不斷分泌了出來，他還沒有吃過呢。可一串冰糖葫蘆就得要五文錢，一斤筍幹，三個雞蛋的錢呢。

所以大頭懂事地說不要。

秦小二豪氣地揮手，“沒事，咱有錢了，買的起。”

大頭好奇地問他，“阿娘是救下剛剛那個男娃了，人家給你錢了嗎？”

“你怎麼知道我是去救人？”

大頭：“我看出來了，那個人應該就是村裡人說的拍花子。”

其實剛開始見阿娘頭也不回跟着人走了，他還是邁着小短腿追了上去，結果他們越走越快，他跟不上，又不敢大聲喊阿娘。

兩人一下不知道拐了哪去，大頭隻能站在原地幹着急。

他看着陌生的街頭，還有不斷擦肩而過的陌生人，心裡開始怕了起來，就又跑回剛剛的地方，躲在樹後邊藏了起來。

這樣阿娘回來找他的時候，就能很快找到他了。

“怎麼這麼乖啊。”秦小二撸了一把他的頭，“走，去買冰糖葫蘆，還給你買大肉包子。”

進城的時候，他可看見了，這小子的眼神就一直黏在包子鋪上的大肉包子不放。

大頭扯了扯他的衣裳，“阿娘，太貴了，還是不要了。”

秦小二蹲了下來，避開人，把荷包打開一角，讓他偷摸看了一眼。

大頭被裡邊的銀塊晃花了眼，一張小嘴張着，傻傻的樣子。

“看到了吧，這都是錢，所以今天你可以敞開肚子随便吃。”

大頭抿着嘴，露出兩頰米粒大的酒窩，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于是，一大一小，在包子鋪前邊捧着個大肉包子啃得正香。

三文錢一個的肉包子呢，怎麼會不香呢？

大頭一隻手還拿着一串冰糖葫蘆，在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就是這條街上最幸福的娃了。

啃完了肉包子，大頭有些意猶未盡地舔了舔手。

秦小二問他，“不是說想吃冰糖葫蘆嗎？怎麼不吃？”

大頭：“我想拿回去和大姐和小弟小妹一起吃。”

“你吃你的，他們的份我會再買。”

“不用，這有很多顆呢。”大頭看着他，就像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阿娘，錢我們要省着花。”

畢竟這次能救人是撞了大運氣，之後很難再有這樣的好事情了。

“行行行，你說了算。”他問路邊賣魚的人，要了張荷葉讓他把冰糖葫蘆包好，免得一會回到家上面一層灰。

但是到了糧鋪，不管大頭怎麼勸阻，他都還是各買了白米和白面十來斤，又買了點糖鹽油，順便去割了兩斤肉。

大頭如喪考妣地跟在他後頭。

以前的阿娘恨不得把一文錢掰成兩文錢來花，現在的阿娘花錢如流水。

是的，大頭其實清楚地知道這個阿娘不是以前的阿娘了。

秦小二以為他是清醒過來時穿過來的，其實并不是。

真正的秦小娥被撈起來後，就已經斷氣了，他也是那時就穿過來了，隻是礙于原身的身體，他才一直昏睡中。

期間他發燒，大頭在給他換濕帕子的時候，人就突然睜開眼看着大頭，說了句，“哪來的小屁孩，一邊去，不要吵到爺睡覺。”然後就抱着被子又昏睡了過去。

隻這一下，就把大頭給吓傻了，這絕對不會是他的阿娘。

大頭也懷疑過，阿娘是被水鬼上了身，所以在聽到李氏去找秦瞎子對付阿娘的時候，才會這麼慌張。

畢竟在村裡人看來，秦瞎子還是有點本事的。

也不怪大頭絕情，會認這個不知道什麼來路的人做阿娘，他雖然才七歲，但是比一般的孩子聰慧多了，在知道阿娘斷氣後又活過來的事，他就隐隐猜到真正的阿娘應該是沒了。

如果再把現在這個阿娘趕走，他和大姐，還有小弟小妹就沒有阿娘，也沒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