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放人,到底防的是哪些人?
姑且不說村裡的人看到會怎麼想,但那麼多竹釘子明晃晃的擺在那裡,還沾了血,可就有點吓人了。
秦小二再怎麼厲害,也是孤軍作戰,他現在的身份就是一個寡婦,之前鬧的幾出,哪怕燒了房子,但都是自己鬧自己居多,大家最多覺得他是一個瘋婆子罷了。
可如果牽扯到人命的話,就不會那麼簡單了,如今推給意外,那就是賊子自己倒黴,那麼多地偏偏栽到在這一片,那可就不關他們事了。
大頭抿着嘴,感覺他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
秦小二打開院門,村人一下就湧了進去,然後就見到兩個賊被捆在了柱子上,嘴裡塞了一嘴的幹草,正使勁掙紮中。
他們身上,甚至臉上,都依稀可見一個個血洞,溢出來的血早把靛藍的麻布,染得一道道黑。
膽小的人,看到這一幕,差點叫了出來,急急掩目退去。
就連張耀輝一個大男人看到,心裡都駭了一下,這場景實在是過于慘烈了點。
人群中突然有人指出,“哎喲,這不是李家莊的那個李四嗎?”
“那個混混李四?”
衆人仔細分辨,可不就是那個出了名的混子李四嗎?
“他李家村的人,做賊做到我們村來了啊!”大家喊話張耀輝,“村長,我們可不能放過他,而且還要去李家莊讨個說法去。”
張耀輝一跺腳,“确實要讨個說法去。”
要知道在鄉下,律法所不能顧全的地方,村裡人抓到賊子或者人販子,村裡的人肯定要打一頓再說的,要是一個重手給打死了,就算是死者村裡人,都沒得來讨說法的,因為法不責衆。
不過,如今李四他們的狀況看起來确實不太好,所以村裡人也不再繼續教訓他,隻不過嘴裡說出來的話卻沒幾句幹淨的。
張耀輝索性叫了村裡幾個青壯年,用門闆擡着兩個人去了李家莊。出門的時候,他看了眼還殘留着血迹的幾排竹釘子,又看了屋後堆起來的那一大排,“沒想到這玩意還能派上這麼大的用場。”
秦小二拍拍胸口,一副後怕的樣子,“是啊,頂了大用了,不然我們一家孤兒寡母的,可能命都沒了,我看還是要把這竹釘子鋪上一圈才好,不然哪天又跑幾個小賊來,吓都能把我們吓死。”
衆人見那細細竹尖,沒辦法想象刺進肉裡會有多疼,再想到李四兩個人的慘像,他家要真的鋪滿這竹釘子,這事傳出去,估計沒幾個賊會輕易地來冒險了。
把小賊的事處理好,又趁機警示了一下衆人,秦小二就又花功夫重新把那些竹釘子重新埋了回去,能防一時,震懾一下心機不良的宵小也是好事。
一家人一晚沒睡,又忙活這麼久,這會都快累得趴下了,草草喝了一碗粥,秦小二放下碗,就精神不濟的招呼道,“行了,都回去歇着吧。”
卻不想他一動,身後就跟着一串蘿蔔頭。
“跟着我幹什麼啊,都快點回去睡覺。”秦小二揮手趕到,卻不想幾個孩子都沒有動。
他低頭一看,就連平時最沒心沒肺的二頭,臉上都還帶着幾分不安,二丫更是緊緊抱着大丫的大腿不放。
他身形一頓,帶了幾分無可奈何,“行吧,今天我們一起睡。”
屋裡隻有兩間房,他睡一間,幾個孩子睡一間。
原本秦小娥是帶着二丫一起睡的,但自從出事後,大丫就把人抱到她們房裡去了。
孩子們睡的大床,還是張二根自己做的大竹床,有兩米寬,能睡好幾個大人。
秦小二抱着自己的鋪蓋過來,大丫就幫他鋪在床的中間。秦小二張嘴想說他睡在床邊就好,到底沒有開口。
他一躺下,二丫和二頭,就自動滾到他的懷裡,大頭和大丫也趕緊拖鞋上了來。明明有那麼多位置,五個人卻還是緊緊擠在了一處。
秦小二被擠在中間,望着低矮的天花闆,無聲感歎道,“得,以前爺是溫香軟玉在懷,被翻紅浪,如今身上猴着這堆小手小腳,時不時還要動一下撓一下,這待遇可真是天差地别啊。”
聽着幾個孩子相繼安穩的呼吸聲,秦小二心裡也不自覺安定了下來,漸漸合上了雙眼。
院子裡,兩隻鵝從欄子裡被放了出來,正精神抖擻的找着他們的死敵。
而福寶,此時正窩在床邊合着眼,聽着床上主人的呼吸聲,尾巴一下又一下,安然的掃來掃去,全然沒有理會兩隻鵝的叫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