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裡邊裝着的鮮活的魚，而不是今早腌制好的魚，知道全賣出去了，心裡才松了口氣。

把東西卸了下來，二牛叔日結了薪水，拿着錢開心的回去了，大林子卻留了下來，“嬸子，天還早，我回去也沒多少事做，不如幫你把魚殺了吧。”

“你會嗎？”有人幹活秦小二自然很樂意，但就怕他不會殺，把魚給弄得破破爛爛的。

“我會殺的。”之前家裡沒吃，餓得慌的時候，他就老是跳進河裡抓一些手指大的魚苗，處理好後，拿回去和野菜放一起煮魚湯喝。

秦小二點頭，“那行，殺魚就交給你，作為報酬，中午飯留你一份。”

大林子點頭應好，提着桶拿着刀就去了河邊，不過兩刻鐘，他就滿頭滿臉披着水珠，提着桶回來了。

秦小二蹙眉，“又沒急着要，你這麼緊張做什麼，趕緊去竈前烤烤，凍壞了你掙的那點錢都不夠看病的。”

現在才清明節剛過，乍暖還寒的時候，天都還冷着呢，萬一凍壞了可不好過。

大林子憨憨的抹了把臉，“知道了，嬸子，我沒事的。”

竈上正煮着一鍋焖飯，大丫抱着柴火回來，見他坐在竈前，就把柴火遞給他，大林子接過，就往

竈裡送了幾，火一下就燒得更旺了，紅紅的火光，映出他有點發白的臉。

秦小二搖了搖頭，叫大丫過來，“飯差不多好了，你去找兩塊姜來，給煮點姜湯，讓他灌一碗下去。”

這可憐見的，才十一歲的小孩，吃不飽穿不暖的，天天為掙幾文錢跑來跑去的，讓秦小二這顆無情的資本家之心，都有些不落忍了。

可這個世道就是如此艱難，活着比死難多了，還是得要有錢啊，秦小二感歎了一會，幹了一大碗焖飯後，癱坐在椅子上，又繼續鹹魚了下來。

每天賣十條魚，扣除各種成本後，每條利潤在十文錢左右，排除賣不出的情況，那就是每天利潤大概在一百文左右，這樣算下來，其實還不賴？

秦小二對此還挺滿意的，大頭和大丫也一樣，心裡的重擔驟然輕了不少，至于二頭和二丫，看着倆孩子嘴包着飯，吃得鼓鼓囊囊的樣子 ……

算了，這倆還是繼續當個小吃貨吧。

第二天一早，大林子就背着一捆柴過來了，“嬸子，這是我昨晚去揀的柴，曬幹了正好用來烤魚。”

看着牛車上一老一小遠去的身影，秦小二感歎，“這個孩子，可真不錯。”

能吃苦，又會來事，而且不斤斤計較眼前得失，是個好苗子。

大丫一看他眼神在不安分的轉來轉去，就猜到他心裡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了，看着二妞去扒拉他，趕緊把人攔了下來，抱在懷裡哄道，“我們去吃雞蛋羹好不好？”

“要！”二丫很忠實于自己的吃貨本性，一聽到有吃的，立馬就忘了阿娘，雙手抱着大姐不放。

今天的生意依然很順利，大林子也聰明，直接略過一些位置比較好的攤位，直接往昨天的牆根處去了。

果然，去到那邊，就看到昨天沒買到烤魚的人，好些個就早早的在候着了。

兩人也不拖沓，把東西卸了下來，就趕緊生火烤魚了。

又是沒過晌午，烤魚就賣完了。

第一天自己做生意，就獲得成功，大林子很激動，他把錢袋拿出來放到桌上，“嬸子你數數可有少錢？”

大林子沒上過學堂，數錢也隻會從一數到十，二十五文錢，他得數好幾遍，才數得清。

為了怕收錯錢，今天他收到錢後自己數了一遍，再讓二牛叔再數一遍，才放心收進錢袋裡。

錢放在桌上，大丫就自己去數了，他數錢也是從一數到十，分成一排，再數下一個十數又分作一排……

秦小二看着大林子，“要不教你學算賬吧。”

大林子懵了有幾息，“砰”的一聲跪了下來，磕了個響頭，“謝謝嬸子！”

這陣仗把秦小二給震住了，趕緊把人拉了起來，“唉，你做什麼呢，趕緊起來。”他可沒看人跪他的愛好。

作為現代人的秦小二，大概還沒理解在古代能學一門技術，是多麼重要的一件事情，所以才會脫口而出這樣的事情。

大丫在旁适時的潑了一盆冷水，“可阿娘，你會認字嗎？”

遭，忘了自己文盲人設了。

秦小二卡殼了好一會，“……你大弟不是學認字了嗎？我們跟着他認吧。”

大林子後知後覺，這學算賬的事，估計還沒個影子，可這并不影響他盯着個紅紅的額頭，笑得牙豁子都露了出來。

秦小二看了都忍不住捂眼睛，笑得太憨傻憨傻的了，頭一回他懷疑起了自己的眼光。

事情這麼定下來，秦小二也開啟了自己“識字”的生涯，每天跟着大頭這個小老師，背起了書來。

時間不知不覺過了月餘，這天過了晌午，大林子和二牛叔，卻一直還不見身影，就連二丫都問了句，“大林哥呢？”

直到太陽差不多要下山了，兩人才一身沮喪的回來了。

秦小二蹙眉，“發生什麼事了？”

大林子眼睛包着淚，一臉委屈，“嬸子，我們被人搶生意了。”

秦小二往車裡一看，桶裡還剩兩條烤好的魚沒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