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枝驚聲尖叫,左腿膝蓋重重磕碰到地面,她隻感到皮膚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緊接着一股羞恥感湧上心頭,臉上也升起了一股燥熱。
她就這麼在一個陌生人面前摔了?
怎麼會這麼倒黴!剛來就遇到這麼丢臉的事。
“實在對不起!我都沒發現你在身後,沒事吧!”那人将她扶起來之後,看到她膝蓋上的血絲倒吸一口涼氣,“你還好嗎?能走嗎?”
白一枝面部有些扭曲,說不疼是假的,她緊皺眉頭,語氣中隐約夾着一絲傲氣,“怎麼回事?急急燥燥的,疼死了。”
“不好意思啊,剛剛太忙了我沒注意。”女生将行李箱提上來,詢問道:“來旅遊的吧,你訂了民宿?”
甯城很多知名景點離這還有一段不近的路程,周邊酒店不多,反倒聚集着諸多風格多樣的民宿,所以她一眼就看出來白一枝在這邊訂了民宿。
白一枝點頭,說出預定的民宿名字,“尋竹處。”
“唉!巧了這不是,我就在尋竹工作。我叫江茉,看你這腿腳不方便,我幫你把行李搬過去吧,也算彌補我剛剛的莽撞。”
江茉性格不錯,很自來熟,一路上都在和白一枝絮絮叨叨,談天說地。
“選我們家你算是選對了。”
“怎麼說?性價比高?”
江茉湊到她耳邊,語氣壓不住地興奮,“這是其次,偷偷告訴你,我們家老闆娘是大美女,很多人都是為了她來的。”
白一枝眼眸輕閃,不太好意思說自己此行的目的也是她。
因為疼痛白一枝走路有些一瘸一拐,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幹淨的地面,垂下的面龐泛起了一抹紅暈。
臉在發燙,一定是天氣太熱了。
她輕哼一聲,“真有那麼好看嗎?不會是以招攬客戶為噱頭的引流新方式吧。”
“是不是真的,你去到不就知道了。”
尋竹處是一家很有中式特點的民宿,推門而入,即可看見庭院内綠竹環繞,花香四溢,流水潺潺。
江茉給她辦理了入住,笑嘻嘻說道:“我們家住宿環境不錯吧。”
白一枝往裡走,悶悶地“嗯”了一聲,似不情不願,“還不錯。”
她左顧右盼,“怎麼不見你們家老闆娘?”
“她這會兒大概在忙着呢,你可以先四處走走看看。”江茉又突然想起來她的腿傷,面上浮起愧疚,“要不你回房休息一下吧,有需要可以叫我。”
白一枝目光往裡面瞧,穿過庭院就是一條石子小道,那塊地除了有綠意盎然的植物,竹門處還攀滿了亮眼鮮麗的花,暖黃色的小路燈微微亮。
她将那一簇一簇的花朵盡收眼底,散發的幽蘭芳香輕掃她的鼻尖,她随口一說,“花開得挺好。”
“薔薇是好看,我們老闆娘喜歡,所以種了好多,喜歡的話可以拍照。”
白一枝低頭淺笑,心裡說不出的開心,“眼光居然趨同,我也喜歡。”
說完,她把行李往前台一撂,“我自個兒走走,你忙去吧。”
她剛來的時候還是大晴天,這會兒暮色逐漸模糊,淅淅瀝瀝下起了雨。
她站在走廊,看着眼前細雨如煙,風起之際一陣清涼襲來。她的裙子不過膝,現在裸露在外的皮膚被雨水沾濕,加上天色漸晚,氣溫下降,難免感到陣陣冷意。
白一枝輕輕踏了踏木質地闆,像要以此緩解寒意,又像是埋怨自己此次出發過于沖動。
她轉頭瞧瞧,有些急不可耐。四處張望了一會兒後,白一枝突然感覺自己這幅姿态過于傻缺,于是收回目光,眼神呆滞地望着庭院。
此時,她正處于腦子放空的時候,壓根沒注意身後有人朝這邊走來。
那腳步不急不緩,渾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令人無法接近的氣息,像這冷冽寒風下突然襲來的雨。
“叮——”屋檐下挂着的風鈴随風雨飄搖,
“終于等到你了。”溫順的嗓音裹挾着微小的雨聲,“白小姐。”
話音随着雨水相繼落地,白一枝的心髒像是被人狠狠重錘一擊,一抽一抽的疼。
這聲音化成灰她都記得,除了她前女友還會有誰。
白一枝頓時感到口幹舌燥,臉上的溫度像被火燒一般炙熱,怎麼……會是她?
她僵硬地轉過頭,面色如灰。
旅店沒有瞎宣傳,老闆娘确實很美,笑起來又甜又溫柔,如果不是她前女友就更好了。
白一枝輕皺眉頭,“晦氣!”
對方沒有被白一枝的重言影響,依舊笑着輕聲說道:“好久不見。”
“要知道是你,我就不來了。”
夜幕降臨,隻有走廊的幾盞燈在閃爍亮光,昏黃的燈光下,兩人面對面相視,中間隔着一段距離。
白一枝嘴角下撇,臉色差到遠遠看去像仇敵見面,恍如下一秒就打起來。
年昭眼中還是不見惱意,依舊情緒穩定,依舊笑意盈盈,纖細的手指扯了一下肩上的披肩,将露出的皮膚徹底蓋住,她好像想到了什麼,殷紅的唇瓣忍不住勾起。
“枝枝,你手機号沒換,我一直沒忘。”年昭眉眼一彎,“你加我微信的時候,有沒有注意到微信号是我名字首字母?”
相比于年昭的态度溫和,熱情相待,白一枝就顯得冷淡多了,“我連你這人都記不太清了,至于名字……我早都忘了。”
年昭視線往下,盯着對面人細且長的腿,以及那道無法忽視的紅痕。
風越來越大,白一枝止不住地顫抖,但面上如常,她絕不可能在年昭面前展現弱勢的一面。
年昭冷下嗓音沖不遠處的江茉說道:“茉茉,給人把行李箱搬回房間。”
而後轉頭望着白一枝莞爾一笑,“回房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