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一下手怎麼了?
以前還親過呢,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現在的年昭一點都不鬧騰,除了腳步虛空身姿搖晃,以及長時間沉默不語,其他舉止沒有任何醉酒的模樣。
年昭坐在床沿仰頭望着白一枝,或許是燈光的緣故,她的眼眸亮晶晶的,隐約有些濕潤,像蒙了一層霧氣。
白一枝:“你身上的味道很難聞,需要洗個澡再睡嗎?”
那雙眼睛貌似含着期待。
答案不言而喻。
白一枝嘴角稍稍彎起,“那你自己去處理吧。”
年昭期待的神情瞬間轉為失落。
她呆滞一瞬才開口說:“好暈,站不住。”
“你是喝醉了,不是沒有自理能力。”白一枝走上前一步,雙手抱胸,低頭看她,“我可沒有義務給你洗澡。”
剛剛年昭跟沒骨頭似的,将全身重心壓在她身上,兩手為了能支撐年昭不倒下,又是扶腰又是攬肩的根本沒法騰出手來開燈。
床頭櫃上隻亮着一盞光線微弱泛着暖光的燈,她所見之處即是昏暗,目光掃過年昭白皙如玉的脖頸,壞心思瞬間破土而出。
沉寂間,她擡手捏上年昭的耳垂,那裡因為醉意染上了些許绯紅。
在外面待久了,白一枝身上攜帶着夜晚的寒冷,時刻裸露在外的手冰冰涼涼,但這時指腹卻傳來溫熱的氣息。
年昭被突如其來的寒意激得一顫,擡頭懵懂地盯着白一枝,顯然對她這舉止頗為震驚與不解。
白一枝沒忍住輕笑出聲,清鈴般的嗓音在寂靜的房間内響起。
“如你所願,我來給你洗。”
嘴裡說着話,手上還不老實地朝年昭衣領扯。
這一扯好似把年昭的理智扯了回來,嘴角若有若無的笑意終究挂不住,她臉色一沉,下手不知輕重就把白一枝推開了。
這回沉着臉的變成了白一枝。
真就這麼讨厭?碰都不給碰了嗎?
一句“我給你洗”就把她的理智喚回來,這不比醒酒湯好使?
年昭一手捂着白一枝方才碰過的衣領處,“不要!”
白一枝差點想轉身摔門而出,“别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麼你了。”
兩人隔着一段小距離相視,縱使處于昏暗中,年昭那雙眼仍然透着亮光,看得人心煩。
良久,白一枝才走近兩步,以居高臨下的姿态睨着她,薄薄的眼皮聳拉下來,好似犯困的模樣。
“對不起。”年昭沒有情緒的聲音率先響起。
“道個歉都沒有誠意。”白一枝腳尖一轉,身體側過去,一副準備離開的姿态。
留在這隻會徒留悲傷,還不如就此打住。
隻有離她遠一些,才不會這樣難過。
可白一枝剛踏出一步,就被年昭抓住了手腕。
她說:“你要走了嗎?”
白一枝瞥過去,“不然呢?留在這和你大眼瞪小眼?”
年昭如平日般溫柔笑起,那雙眼睛亮晶晶的,仿佛能參透她的心思,“能陪陪我嗎?我有點難受。”
見白一枝不語,年昭倒也不急,那雙手沒有打算放開的意思,圈住白一枝手腕的力道慢慢加深。
同時,她借力站起身。
未等白一枝反應過來,酒氣如潮水般撲面而來,溫熱的觸感将她包裹。她隻覺得剛剛還平穩跳動的心髒在黑暗中靜止,下沉,直至滅亡。
年昭摟住了她的腰,毛茸茸的腦袋埋入她頸肩,稍許淩亂的發絲擦過皮膚的感覺實在讓她難以忍受。
這動作吓得白一枝一激靈,她渾身戰栗,沒有多加思索便使力将她推開,“髒,我剛洗完澡的,别弄得我一身酒味。”
年昭腦子暈乎乎的,見對方如此排斥,不再向前,呆呆站在原地。
“嫌棄我。”她低聲說,貌似因為白一枝漠然的态度而感到失落。
白一枝愣了下,嘴角的笑意充斥着十足的譏諷,“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一下,當初是你甩的我,分手後單方面和我斷聯的也是你,你現在這幅樣子,總不會是後悔了吧,還對我餘情未了?”
話一出,房間内安靜了好一會兒。
白一枝有些高興,高興的原因很簡單,單單是因為年昭現在看起來有點難過。
年昭突然上前,兩手捧起她略顯蒼白的臉,指腹在她臉頰上輕輕摩擦,呼出的溫熱氣息相糾纏,年昭的指尖貌似是在她臉頰周遊,慢悠悠地帶起一縷癢意。
白一枝徹底呆滞,連眼神都恍惚起來,“幹什麼?你有毛病啊。”
年昭微眯起眼,白皙的臉龐因酒意而暈染上潮紅,素來性感溫和,氣質疏離的人在此刻竟格外可愛。
女人纖細好看的手并未松開,雙目而視之際眉眼流轉,嘴角揚起的刹那彎了眼。
“原來是枝枝啊。”
不過短短幾秒鐘,白一枝的心反複碎掉又愈合。
從天堂打下地獄的滋味并不好受,白一枝腦海閃過各種狗血小說中常見的替身梗。
她氣極反笑,嘴角挂着恬靜的笑意,和平日高傲驕縱的模樣大相徑庭。頭微微仰起,乖巧聽話的站在年昭面前,看得人心裡軟了一塊。
白一枝輕緩摸上撫在自己臉上的手,一點一點将其扯下,她笑語盈盈湊近年昭耳邊。
一字一句,咬牙切齒。
“姐姐,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