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很快就過來接走了孩子,送走兩人後,白一枝跟在年昭後邊往出口走。
剛剛買的書籍被她放進包裡,肩膀被重量勒得生疼,回去又該泛起一道紅痕了。
年昭半開玩笑,“才短短幾天,就勾搭上這麼多女孩子。”
白一枝回:“我可沒勾搭。”
年昭放緩腳步,等到兩人并肩而行,伸出手朝白一枝肩膀上摸去,她仿佛能感知白一枝心裡頭在想什麼,說:“給我吧,你都背這麼久了,一定很疼吧,讓我給你分擔一下?”
白一枝淡淡瞥她一眼,這樣的舉動并不讓人意外,她做這事或許已經非常熟稔,畢竟以前也是這樣的相處模式。
沒等白一枝回應,年昭自顧自地拎了過去。
此時黃昏已過,暗沉的天色降臨,炫彩的霓虹燈将周遭照得通亮。
“怎麼不理我?”年昭道出一句。
白一枝回:“我們昨晚吵架了,我現在還在生氣,不理你不是很正常嗎?”
“原來那是吵架啊。”年昭又看向她,眼裡帶着看不清的情緒,“那什麼時候能和好?”
“和好?我們有好過嗎?就算和好了又能怎麼樣?”白一枝心裡怨氣翻騰,怨年昭對她的不重視,怨年昭總把她的話當成是玩笑。
年昭風輕雲淡地笑,“那我再努力一下,努力讓你原諒我。”
她往前走,眼裡的光随着霓虹燈的變化而呈現多彩的顔色,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也倒映在其中。
年昭說的是昨晚的不歡而散,白一枝沒理會,反而提到了以前的事。
她說:“要是真這麼容易原諒,我就不會記恨你這麼多年了。以前睡不着的時候我就在想,在想什麼時候能見到你?我工作不順利就會懷着怨氣地希望你一身落魄地出現在我面前,隻有你過得不好我才會開心,我這樣是不是很惡毒?”
轉頭望去,年昭對她的想法好像不以為然,眼裡甚至沒有激起一絲波瀾。
良久,年昭盯着她毛茸茸的腦袋開口,“可你上次誤以為我在酒吧工作的時候,貌似并沒有很開心吧。”
白一枝沒想到她會這麼直白戳穿她的心思,臉上的表情差點崩不住,她說:“我那是裝的,别以為我在關心你,說兩句好話你還真信了?”
“白一枝。”年昭突然連名帶姓地叫她,聽得她心髒砰砰直跳。
年昭停了兩秒才笑道:“你怎麼可愛啊,有沒有人說過你有時候真的很别扭,其實把真實想法說出并不是那麼難以啟齒的,說不定我就被你的一腔真心打動了呢?”
“你不覺得你說的話很可笑嗎?我打動你做什麼,活着就很累了為什麼還上趕着去給别人當狗?還是要對自己好一點。”
年昭忽然停下了腳步,骨節分明的手指順着白一枝的手臂皮膚往下摸,這輕緩的動作勾起來陣陣癢意。白一枝下意識想逃離,還沒動作年昭便緊緊握住她的腕骨。
年昭動作強硬地将她的身軀拉近,兩人面對面看着,空氣有一絲凝固。
五彩的燈光照落,腦袋上籠罩了一層朦胧的光芒,年昭鴉羽般的睫毛微顫着在眼睑投下一片陰影。
她的五官立體,化上精緻的妝容活脫脫像個迷惑人的妖精,目光聚焦,紅唇輕啟,“因為你,不是還喜歡我嗎?”
一句簡短的話将她這些天的心思戳穿。
白一枝羞惱又憤恨地大睜雙眼,往後退一步将兩人的距離拉開。
“你想說什麼?下一秒是不是要說我們複合?我們認識這麼久,我承認對你或多或少還有點感情,但要說喜歡,真的還談不上。”
“知道了,我開個玩笑,你不要生氣。”年昭擡起手,朝她腦袋揉了一把以示安慰。
“說好的陪你走走,最後弄得兩個人心情都不好,還不如趕緊回去。”
年昭沒有接她的話,緩慢地往前走,她語調上揚,“剛剛我給小棉輔導了一下功課,讓我想起了你。”
白一枝自嘲兩句,“我不是對你來說不重要嗎?虧你還記得。”
“你這麼好,我怎麼會不記得?”年昭掠過前半句話,隻回答了後半句。
“還記得我們上一次出來玩是什麼時候嗎?”
不知何時,他們離商業街越來越遠,不知不覺間來到了一個小型遊樂場,進去遊玩的多是一些年紀尚小的小孩,她們兩個成年人站在這多多少少有點突兀。
年昭轉身面對着白一枝,身後的光線把她照亮,身上的鋒芒也随之被掩蓋。
“記不清了。”白一枝穿過年昭看着斜前方玩鬧的小孩,語氣中的低落顯而易見。
“很久了,所以我才想和你一起去看看燈會。”年昭眼眸的燈光流轉,在斑斓中倒映出白一枝的身影,她說得緩慢,聲線在夜色中更顯蒼涼,“燈會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我都看了這麼多年了,和平時也沒什麼區别,但是你在的話我會很期待。”
白一枝被她突如其來的話語打了個措手不及,半天崩不出一個字。
“什麼時候答應我一起去燈會?”年昭又問了一次。
“我不是說過嗎?已經有約了。”白一枝垂下腦袋,碎發乖巧柔順地散落在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