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光疊影,天霁月明。
重香劍宗上下一派平和,符令儀端坐在師尊面前,點着茶水,認真聽她問詢自己的功課。
“令儀,清心訣學到哪裡了?”逸清尊者面色冷淡,往茶盞中放入一塊藥丸,入水即化。
她正襟回答:“回師尊,第七訣,清新治本,直通謀身。”
“好,你倒是學得很快,但不可太為操之過急,為師要告誡你,這前一句清新治本,講究内心純淨,摒棄雜念和私欲......”
“不好了,大師姐,不好了不好了!”
小門徒雲淩月冒冒失失地從門外轟然闖入,撞倒幾個花瓶,直沖到逸清與符令儀之間,還絆了兩下。
“成何體統。”逸清尊者歎口氣。
符令儀溫和地扶起她,說道:“别急淩月,先潤口茶,出什麼事了?”
雲淩月抱着茶杯咕噜咕噜喝了好幾杯,氣喘籲籲,說:“師尊請罪,大師姐,不好了,那,那魔頭又來了,指名道姓要找你!”
逸清尊者聽罷,放下茶盞,拂袖起身出了門。
“若是處理不好私事,功法怕是不可更進一步了,令儀。”
她最煩凡塵俗事叨擾,暫停了對符令儀的功課考校,回了自己的竹屋。
這回,定是又要閉關修煉個十天半月。
符令儀低頭,沉默一會,心中惋惜這得來不易的機會。但笑容不減,她安撫了雲淩月,哄她出門,表示自己馬上去處理。
待到屋内沒人之時,她一腳踢翻了茶桌,連茶水濺在身上都毫不在意,隻是狠狠地緊咬下唇。
“小門徒,本座不找你,讓你們大師姐出來!”
符令儀換了身衣服,脫下被茶水沾濕的髒衣,剛走到宗門口,就聽到魔尊那高昂清脆的聲音,伴随着得意地揚笑。
魔尊越槿身着一身烈火般明豔的紅色衣裙,大腿往下的皮膚若隐若現,在一衆保守穿着的劍宗門徒面前顯得暴露無比,笑得明眸皓齒,美豔驚人。吓得有不少人捂住眼睛,直呼有傷風化。
而符令儀隻着青衣,插着一根素簪,淡如白水。
反差強烈。
越槿見到了要見的人,略一歪頭,說:“呦,出來了。”
符令儀不同她廢話,直接拔劍。
劍鋒帶動落葉飛旋,内力随着尖端遊走,喚出萬般劍影,直沖面前那人而去。
越槿隻退後了半步,手背在身後,連武器都沒拿出,似是遊刃有餘,劍影擦着她的身側飛過,沒入山林之中,唯一一把真劍被她用一指抵住,動彈不得。
符令儀匆忙跳開,青絲飛散,在空氣中留下滲人心脾的香氣。
越槿勾唇,沖她比了個手勢,口中輕吐:“繼續。”
符令儀怒火中燒。
數招過後,她不敵對手,撐地戰敗。
越槿毫發未損,哈哈大笑,十分張狂:“重香劍宗所謂的下任掌門繼承人是本座的手下敗将,哼,名門正派不過爾爾,走了。”
“你别走!”雲淩月站了出來,手持劍微微顫抖,“不許你侮辱大師姐和重香劍宗!有本事,有本事和我來過!”
“淩月,回來。”符令儀撐着劍起身,語氣強硬喚她。
越槿走上前,一把捏住雲淩月的下颌:“侮辱?本座可沒有,是你們自己輸了。正派之人不是常說,區區魔教,不足為懼?那又怎麼會輸給魔教中人呢?”
雲淩月動彈不得,手上的劍掉落在地,她求助地轉身,看向符令儀。
寒光閃過,越槿松了手,符令儀擋在她的面前,劍指魔尊的咽喉。
“滾。”
那個眼神充滿了殺意。
越槿沉了臉,唇角揚起的弧度不減,迎着劍上前,望進她的眼底,語調極輕,隻有她們兩人能夠聽見。
“我還會再來的,我要讓你永遠擺脫不了我。”
說罷,那個紅衣身影便消失在林間。
符令儀把下唇咬出了血。
重香劍尊的掌門渴望修仙大道,崇敬純粹的功法,基本上無時無刻都在閉關,長老們不太管事,所以重香劍宗的真正管理者,就是大師姐符令儀。
她是各個門派門徒之間崇拜的對象,更是被修真小報選舉為最想成為的女性第一名。
符令儀為人溫柔親和,不僅處理事務井井有條,待人也是彬彬有禮,哪怕是路過她的身旁,都如沐三月春風。
為了見她一面,許多人樂意進入重香劍宗成為外門徒,做最低階的灑掃工作。
而魔教至尊,卻是另一個反面。
有人說,她是一個美麗的女子,也有人說,她是由惡鬼青面幻化成的人形,擅長捕獲人心,再趁人不備之時生啖人肉。
提到魔尊,均人人自危。
可誰知道,這水火不相容的兩人會産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