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惹怒了兒子,但畢竟是常态。夏油蓮隻慢悠悠地又翻過一頁相冊。
像是安靜地翻過一個月、一個月、又一個月。
一年又一年,于是夏油傑就慢慢、慢慢長大了。
越來越“不服從管教”,開始和他們對着幹,急切地尋找單獨的空間,拒絕交流;小時候在學校裡總是乖巧的,後來也一直是乖巧的,隻是偶爾放學後是鼻青臉腫地回來,偶爾會有老師說你們孩子和其他學生打架了,但又沒有真的鬧大過。而後和他問起來,又總是沉默了。
這種相處微妙地保持在一個度上,一個奇怪的平衡點,找不到突破口;一根被繃得太緊的弦,把自己也拉扯得僵直,又把伸手的人碰傷了。
雖是以他取樂,但現在大家的氛圍确實不錯;夏油傑無意真的掃人興緻,隻道“沒心情和你多說”。
明日香卻在此刻插嘴,“不是。不是永遠都看不到的。”
她灰綠的眼稍稍斂了些,想起來另一個世界——
“遇上咒靈的話,瀕死的時候是可以看到的。”
夏油傑登時沉默,而夏油蓮一愣反而淡然道,“那我還挺好奇那會是怎麼……”
“等下等下,”五條悟舉手,做出上課回答問題的手勢,聲調愉快地打斷話題。“雖然但是,現在科技進步了,已經開始研究可以讓普通人看見咒靈的設備了哦?”
“!”這是夏油傑沒想到的,想了想還是不确定道:“我沒聽說過——是你們五條家在研究?”
五條悟擺手,“我們家那些老古董怎麼會弄這個啊——是前幾天看見夜蛾老師桌上有個像眼鏡的樣品,但不知道具體是發展到什麼地步了。”
不得不說,五條悟确實是賣乖的高手,一轉頭就和夏油蓮、晴子說,“等到時候那些東西真研究出來了,我就打包兩個寄過來。”
夏油傑卻皺眉反對,“咒靈沒什麼看頭——如果被它們發現你可以看到它們的話會很危險。”
“那就等我們聚在一起的時候晴子可以帶着玩玩,”明日香打圓場,“出去随便逛逛就可以看見了,大型的不多,但一些小小的蠅頭很常見。”
“也不用出去,”五條悟翻過相冊一頁,“傑可以直接把自己的咒靈放出來玩,會很有趣吧?”
“啊對……畢竟傑的術式很特殊。”
術式的具體情況晴子和蓮其實沒聽過,“特殊?”
明日香看傑不想多說,張嘴準備解釋,那邊五條悟又叫起來,“我的!我的更特殊,幾百年難得一見哦!!!”他就像是難得可以顯擺一番的孩子,開開心心地伸出手準備演示一番,又被夏油傑給摁下去,“你的術式五條家也有人有,是我的術式不常見好嘛?”
五條家的術式是相傳術式,除了五條悟現在也有人有,五條悟真正特殊的還是【六眼】。
夏油傑就是純粹特殊在術式了。
夏油蓮和晴子看着他們打打鬧鬧,你來我往;四個人加一隻貓聚在客廳裡,喧鬧着掀過這一夜。
不過咒術師到底是咒術師,是社會的稀缺資源。幾人才剛忙裡偷閑度過一晚,第二天能瞬移的五條悟就被使喚着跑遠去做任務了;不過按他的說法是個小意思,表示晚上的慶祝晚會自己一定能趕回來。
夏油傑和明日香也有任務派下來,但都是就近。出門祓除了咒靈完成任務後,還被偷懶的伏黑甚爾給叫去“正好”接放學的惠回家。
他倆在附近晃了會兒看時間差不多後就等在學校門口,不久見伏黑惠冷着臉混着人群出來,神色恹恹。
直到他走過馬路擡眼看見夏油傑和明日香,才稍微變動了下神色,眼睛亮了些,“夏油哥哥!明日香!”
“我們被甚爾騙過來接你,”明日香窩在夏油傑懷裡,伸出爪爪按他的小臉蛋,“為什麼不開心?”
談起這個,伏黑惠臉色又一瞬間暗淡下去,“之前就在學校有人笑話我的名字,說這是女孩子的名字。今天又有人到我面前這麼說……”
他語氣有些飄忽,“爸爸好像以前就不是很喜歡我——當然!我也不喜歡他就是了。”他牽住夏油傑的手,“但是最近家裡領養了津美紀……”
惠急急忙忙地找補,“我不是讨厭她,但是、但是為什麼要突然領養一個姐姐?臭爸爸還不允許我拒絕——”
“是‘恩惠’的意思哦,惠的名字是愛意湧生的。”明日香打斷,“惠的爸爸媽媽很愛惠的。”明日香還現場就拿别人舉例,“你看傑,他的名字就是要讓他出人頭地,這充分說明了夏油叔叔望子成龍的願望。這樣當然無可厚非啦,但是這種其實也會帶給孩子壓力的,其實不應該推薦的。惠就不一樣了,你的名字是純然的一種感恩呢。”
夏油傑:“……”
他輕輕掐了掐懷裡的貓。
你這麼敗壞我爸爸名聲他知道嗎。
小小的孩子抓緊了夏油傑的手:“……是這樣嗎?”
“對啊對啊,領養津美紀就是說的那個原因啦,因為是朋友的遺孤嘛。但也是想要讓惠多一個玩伴啊,惠以後肯定也可以和自己的姐姐和諧相處的,今天晚上不是還有一個小聚會嗎?惠要開開心心地參加才對。”
說了這麼多,明日香又想起來一個關鍵要素:“對了,你有沒有給那個嘲笑你的孩子一點教訓?”
“我把他揍了一頓。”
明日香張嘴就誇:“做得好,面對這種惡勢力你……”
理智人夏油傑:“不,你别聽你明日香姐姐瞎說,惠,你聽我給你講……”說到一半,他語氣又突然一轉,“不過在此之前,惠不如先告訴我什麼叫‘爸爸不允許我拒絕’?”
——陽葵阿姨!有人脅迫你兒子!!
明日香:“!!”
不不不等等!這個我也可以替甚爾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