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問話讓他愣了一下,但他隻是将自己的左手手時微微擡起讓她看,緊接着耐心地解釋道,“都大會前去醫院看過了,醫生說手時處的傷已經痊愈了,不會影響正常比賽。”
她擡手搭在他的手肘上将他的胳膊按了下去,微微發涼的指尖在觸碰到他的皮膚時讓他原本正常的心跳漏了一下。
“哪有傷是會完全痊愈的?”
風吹過他的眼前,那一瞬間他似乎沒聽懂她的話,隻能透過那雙清透的眼眸讀出幾分……憐惜?亦或是難過?
這些情緒是不是給他的,他也分不清。
“人所能承受的壓力是有上限的,身體的任何部位受傷就像在原本封閉的循環圈中開了一個流失的洞,這個洞不可修複,永遠存在,就算在醫學上将你的傷治好,那個受傷部位的壓力承受上限卻永遠地減少。”
“你之所以會覺得自己已經痊愈,是因為人類對傷處下意識的心理保護會将本應由傷處承擔的壓力轉移到你身上另外健康的部位,但那些已經損失的壓力承受上限卻永遠都無法補回來。”
“你的手肘是痊愈了,但你想過那些本該由手肘部分承擔的壓力都去哪裡了嗎?”
“手腕,肩膀,這些都沒得傷了之後呢?”
他好像終于意識到她是為了自己而擔心,甚至可以說是生氣。
然後,他從她口中聽到了自己的夢想。
“你不做職業選手了嗎?”
如同月光的眼眸明亮如水,險些就能溺死他。
他第一次擡手拂去夏日茂盛生長的綠意,穿過陽光斑駁曲折的碎屑,輕輕地、生疏地碰了碰她的發絲。
“我都會赢的。”
“我會帶青學去到全國大賽,也會去到職業賽場。”
她擡頭看着他,還有他嘴角那抹惹眼的笑意,最終還是什麼話都沒再說,伸手撥開了他放在自己頭上的手,轉身走出去沒兩步又折了回來,将手遞到了他的面前。
“網球包給我,”她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
“嗯?”他不解地看着她,反應過來之後說道,“不重,沒關系。”
“給、我。”
她一字一頓地盯着他說道,好像他今天不把網球包給她她就要揍他一頓一樣,他無奈地看着固執的她,将自己肩上的網球包遞了出去,她将他的包甩在了自己的肩上,頭也不回地往前走了。
于是他邁開步子追了上去。
像追風,也追夢。
乾貞治再次成為正選隊員的第一天,特地拿着筆記本攔住了上學遲到打算偷偷溜進教室結果被手冢國光逮了個正着的雪之下滿月。
故事有點複雜,昨晚熬夜修片子的雪之下腦子暈乎乎的,起床的時間已經過了早自習,于是她磨磨蹭蹭、慢悠悠地晃到了學校。
反正都已經遲到了,也不差再遲一會兒。
到學校的時候第一節課已經結束了,她邊打哈欠邊被手冢攔在了門外,他神情嚴肅地盯着她眼下的黑眼圈,正在考慮要不要讓她直接去保健室睡一覺算了。
乾就在這時候來到了3年1班的門前,手裡捧着筆記本,對于知識的探究讓他選擇性地忽視了手冢泛着冷光的眼眸。
“雪之下,根據運動會上得到的數據,可以看出你的身體素質非常好,遠超同年齡段的其他人,不知道你是不是可以透露一點平時鍛煉的訣竅,也可以幫助我們的隊員全面增強體能。”
她聽着乾的話打了個哈欠,轉頭看向他,“你真想聽啊?”
“當然!”
雪之下聽得頭直疼,手冢往她手裡塞了一瓶熱牛奶,她擡頭看向乾,說道,“讓你們的隊員找個武館什麼的,去門口臭罵他們一頓,過一會兒裡面就有人出來揍你們了,揍着揍着自然就身體結實了,跑的也快了跳的也高了,事半功倍啊。”
乾沉默了一會兒,合上了自己的筆記本。
“……你确實是個變态。”
手冢皺了皺眉,伸手推了一把她的後背,“去保健室休息一會兒,别說胡話。”
乾再次打開了自己的筆記本。
手冢啊,你可是學生會長、優等生啊,怎麼光明正大地讓她去保健室逃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