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嗎？年幼的言澈并不那麼覺得，他覺得自己很蠢，蠢到無可救藥，而那個alpha也根本不是怕傷害他，而是厭惡他，厭惡他哭的滿臉是淚的模樣，也厭惡他的聲音。

但他就是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以至于很長一段時間内他想起那個alpha都抑制不住的想哭。

直到手指被燙了一下，言澈回過神來。

整整一天的時間，他将幾箱水果全部做成了果醬，并将它們裝在了瓶子裡。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才帶着渾身的酸痛把自己疲憊的身體放在床上，然後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沒有人喊他起床，隻有許文睿和莫莫發信息問他身體怎麼樣了。

莫莫說得對，他的身體的确非常不适，從腺體開始，那一陣一陣的脹痛感仿佛連腦神經都牽連到了，導緻他頭昏腦漲，睡了十幾個小時都感覺不怎麼清醒。

許文睿和莫莫都建議他大量喝水，或者盡量運動一下出出汗，加速一下新陳代謝，與此同時多吃肉和蛋白質補充營養。

他一邊拿着手機一邊下樓，遇到管家和兩個傭人，在看到他時神情都有些不自然。

言澈也沒當回事，在這個家裡他本來就更像一個不怎麼受歡迎的客人。

“我可以吃午餐嗎？”他問。

“我馬上讓廚師為您準備。”管家遲疑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言澈少爺……”

言澈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怎麼了？”

“您昨天做的那些果醬，被傭人打翻了一些，真的是十分抱歉……”

言澈臉色一沉，沒聽他說完就直接繞過他往廚房的方向走，管家跟在他後面試圖阻止他過去，但言澈沒理他。

還沒走到廚房旁邊的儲藏室他就聽到兩個傭人說：“雖然沒剩多少了，但是全扔了太可惜了吧……”

“那有什麼辦法，小少爺發脾氣，要全扔掉。”

言澈腳步一停。

他在睡覺時就聽見有人在摔東西，但是因為隔着兩層樓好多個房間，所以能聽到的聲音很模糊。他怎麼也沒想到，被砸的東西是昨天自己制作的那些果醬。

他快步走到儲藏室，看到一名beta傭人還在清理地上的果醬，另外一名傭人則正在試圖把剩下的放在冰箱裡的果醬拿出來。

“請把那些留下吧。“

兩個傭人都吓了一跳，不知所措的看着站在門口的言澈，管家使了個眼色，他們立刻放下手中的東西走了。

“我會把它們拿到我的房間裡。”言澈沒有回頭，他踩着地上沒有收拾幹淨的玻璃渣走進去，強忍着不讓自己的聲音發抖，“這是我留給同學的禮物，明天就會全部帶走，這樣不會太為難你們吧？”

看着言澈倔強而單薄的背影，管家也忍不住心生一絲憐憫，昔日裡肆意妄為備受寵愛的小少爺，如今竟然一點脾氣都沒有了。

“好的，言澈少爺。”管家把傭人全部帶走了。

隻剩下不到十瓶了，但送給莫莫他們肯定是夠了。

他沒有生氣，也并沒有感覺到太多的憤怒——比起那六年遭受的事情，這點小事對他來說還算不上什麼。

然而情緒依然還是受到了影響，畢竟剛經過危險的發情期，抑制劑的作用也沒有緩過來。

忙碌了一整天親手制作的東西就這麼被人揚言毀掉……可笑。

可笑的是他自己，還以為自己真的能護住一點什麼東西。

把果醬全部搬到自己房間裡後，管家讓傭人給他端來了午餐——還是那些讓他食不下咽的營養餐。

他很想像那位小少爺一樣肆意發洩自己的不滿，把這份讓他看了就生理性厭惡的營養餐全部摔到樓下。

然而他不能。

他已經沒有了任何可以肆意妄為的底氣，摔東西這種事情，隻有言家的‘小少爺’才可以做。

但是沒關系，他已經不是言家小少爺，也早已經沒了少爺脾氣了。

周一，天空有些陰沉。

言澈把包裝好的三瓶果醬給了莫莫，莫莫收到後就立馬全部打開塗在自己帶的小面包上各自嘗了一口，吃完之後整個人開心的都快飛起來了，“好好吃好好吃，小澈你真的是太棒了，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果醬！”

言澈笑笑：“隻是普通的做法而已，可能是因為用的水果比較好吧。”

他給唐瑜和周時翌都帶了，就連其他同學也圍過來一人跟莫莫要了點小面包嘗了幾口，紛紛都說好吃。

莫莫忽然湊過來小聲問他：“你那個包裝特别好看的果醬是送給誰的？”

言澈剛才就注意到她在盯着那一瓶看了，因此他很淡定，“你猜。”

“我猜，我猜……”莫莫似乎真的有個名字要猜，但又不敢猜，于是猜來猜去靈機一動：“肯定是送給哪個alpha的，快告訴我，你跟哪個alpha那麼要好了？”

“為什麼一定是alpha，不是其他Omega，或者beta？”言澈的眼睛開始亂瞟，直到瞥到窗外的班主任，他立馬渾身一僵。

莫莫注意到了，“你在緊張什麼呢言澈？”

“成績。”言澈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剛才進教室的時候兩個老師好像就在看我，班主任也看我。我感覺……可能是跟我這次的考試成績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