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鶴走完一圈,回到支棱的小桌邊,同伴見他臉色奇怪,瞅了眼托盤,哇,好大的銀錠子。哇,好多的雞腿。
那非鶴幹嘛不高興?
同伴們愣愣聽完他的話,齊齊看向楚拂樓那邊,俱都呆傻住。
非鶴比他們機靈點,連忙喊同伴瞥開視線,生怕被主子旁邊的男人發現異常。
楚拂樓也擔心下屬露餡兒,偏頭看身邊,卻見蕭述清聚精會神的關注場中打鬥,壓根沒發現旁邊動向。
該說不說,小狐狸多數時候都挺遲鈍的。
陪着蕭述清看了兩場比試,他次次都壓準勝者,喜得尾巴幾乎翹上天,昂着腦袋嘚瑟的跟身邊大爺大叔攀談,頭頭是道的講依據,聽得身邊人都“哎哎”連聲,看他的眼神滿是敬佩,衆星捧月似的圍着他。
他這個人總是最突出的,走哪兒都是中心,永遠是衆人矚目。
說的俗氣點,就像太陽。
楚拂樓笑着看他,漸漸被人群擠開到邊緣,當然也是他有意為之。
果不其然,非鶴趁周圍沒人注意湊來,動作極快的搭上他腕間,邊把脈邊說:“主子,我們近來到上饒城裡的藥店搜羅了遍,嗯……應當再服用二十餘天就能把體内息容丸的毒素排幹淨,到時你的身體可能有很大變化。”
“将近大半月?”
“嗯,差不多是這麼久。”非鶴思索着說,“主子你那時最好找個借口來興安寺,我依照你的要求加大劑量,完全拔除毒素後,對你的身體必然也有損傷。”
“時間倒是差不多,”楚拂樓說着想起他爹說的話,忍不住蹙起眉。
“也罷,非鶴,你把最後一療程的藥再制份做藥丸,以防不備。”
提到他娘,他總覺得有些不安,尤其她身邊的那個女人,不像善類。而且聽人來報,她最近似乎又鼓搗着新玩意兒。
非鶴武藝不精,在醫術上頗有天資,當時救下楚拂樓,純屬巧合,能夠得他相助,拔除息容丸毒素,是意外之喜。
楚拂樓思量道:“宮宴之後,我會想法子去的。”
“主子你最近是不是少喝幾頓藥?”探完脈象,非鶴十分驚訝。
不對啊,主子是他見過最聽話的病人,讓喝藥就喝藥,說幾頓就幾頓,苦死人的藥跟沒味覺似的灌嘴裡,就沒聽說他缺過一日三藥。
“近來……”院裡多個人,到底有所不同,至于區别在哪就不用特意點出,“忘性大。”
他慢吞吞的聲音被旁邊蓋過。
“哎嘿看吧,我就說是人家小姑娘赢,不跟着我買的輸了吧,哼哼。”清冽又張揚的嗓音在人群裡格外明顯,交談中的主仆不禁同時側目。
對上饒城風向有所了解的非鶴,瞄了眼主子的臉色,想着近日來的變化,忍不住問:“主子,你為何急着恢複呢?才剛成婚沒多久,以他這性子,知道後豈不是要鬧翻天?”
楚拂樓頓了頓,好學的詢問道:“怎麼鬧?”
非鶴:“……我哪知道,就是瞧着他性子不像能安分的。”
楚拂樓心裡有數,嘴上隻說:“鬧也好,熱鬧些挺好的。”
陳朽多年的樹洞迎來愛笑愛鬧的小狐狸,連太陽也忍不住偏心。
*
楚拂樓看着人群裡的蕭述清和身邊聊得熱絡,也不知聽到什麼趣事,他哈哈大笑起來,沒有半點公子哥端着的樣子,率性而活潑。
周圍有人跟他說話,他立即停下笑,做出仔細傾聽的樣子,眼睛因為愉悅微微彎起來,淺棕色似加深些許,更像隻狡黠的小狐狸。
非鶴有些納罕:“我怎麼感覺蕭公子瞧着比主子還小。”
主子遞來眼神詢問,他看着人群中心,斟酌道:“就是這般瞧着吧,蕭公子身上有種稚童的天真感,看起來特别好懂,感覺他特别好哄。”
尋常男子知事後,大都會給人深沉穩重的印象,蕭述清雖已及冠,有時和人聊天說話瞧着卻稚嫩得很。
楚拂樓眼眸含笑,擡着下巴往那邊揚了揚:“不然你猜他們那些人在作何?”
非鶴看畫形容:“有點像哄小孩。”